顧三娘猜疑的看了他一眼,直覺他的話縫隙百出,一來他與他口中所說的東方檢客歲冬至才見過麵,二來禦哥兒無人照顧,學館裡另有那麼多門生,哪有為了見朋友就丟下這一大攤子事的。
顧三娘怕肮臟到他,扭頭朝他喊了一句:“你彆過來。”
隻待雙腳結健結實的踩在地盤上,顧三娘感到這幾日在船上的眩暈已不翼而飛,她昂首看了一眼四周,心道,本來這就是桐城。
沈拙柔聲回道:“你吃你的罷,我帶得有乾糧。”
站在顧三娘麵前的可不就是沈拙麼,他手裡拎著一個承擔,卻不曉得是何時上的船,顧三娘竟一向未曾看到他。
屋裡安溫馨靜的,隻聽到外頭的風波聲,這顧三娘吃了兩口,想起沈拙,她昂首問著站在床邊的沈拙,說道:“我吃了粥,你呢?”
顧三娘本來冇有胃口,隻是看到熱粥上堆放著一些醃製的辣蘿蔔,不由嚥了一口口水,當下也就冇有推讓,沈鄙見此,眉眼之間不由帶著些許笑意。
冇過量久,大船緩緩離了岸,顧三娘隔窗看著沿途岸邊的風景,思路一時有些狼籍,沈拙跟著一起到桐城,她模糊猜出了幾分,隻是這話她卻不敢問出口,好似凡是捅破了這層窗戶紙,就會有甚麼東西變得一發不成清算。
顧三娘被安慰了幾句,那沈拙又外出去花銀錢買了一壺熱茶,他放到桌上,又道:“你彆飲船上的生水,免得吃壞了肚子,如果熱茶完了儘管奉告我一聲,我自到船家那邊去買,夜裡船倉不準點燈,隻要外頭掛著幾盞馬燈,這船上你不熟諳,莫要四周走動。”
沈拙安設著她靠在床上,又拿著水桶要出去,並對顧三娘說道:“你先躺一躺,我去打些水來。”
“噯!”顧三娘坐起家來想要喊住他,沈拙已出了門,她看著合攏的門,不免又怔住了。
沈拙笑了笑不說話,隻是催促著她快些用早餐。
“你……你走了,家裡可如何辦?”顧三娘問道。
聽著沈拙丁寧了這一通,顧三娘隻要點頭的份兒,平常她隻當沈拙不通碎務,誰知此次到了內裡方纔得知,他到底是個男人,比本身懂很多,如果冇有他在跟前顧問,她隻怕要吃一番苦頭。
沈拙公開裡鬆了一口氣,他還真怕顧三娘倔勁兒上來了又不肯聽人的勸呢,兩人上了二層,顧三娘一起留意,公然出入二層的客人少了很多,沈拙帶著她進了船尾的一間客艙,裡頭是個小單間,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木床,中間是一個立櫃,床上被褥枕頭都是齊備的,角落有水桶木盆一類的東西,屋裡的東西大多都用鐵釘牢固,防著風大浪急時打翻了傷著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