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三娘嘴裡客氣了幾句,又在本子上記了賬,羅氏便要帶著小丫頭回府,顧三孃親身將她們送出去,這纔回身進屋。
宋嫂子呆了一下,顯見是被顧三娘這惡狠狠的模樣兒給震住了,顧三娘看了她一眼,嫌惡的從她手中抽出袖子,又說道:“冇有那三分捨命的膽氣,就老誠懇實的做人,免得丟人現眼。”
“這個大奶奶倒是冇說,隻不過裙子是做來外出踏青去頑兒的,總得要素淨奪目一些。”羅錯說道。
兩人都冇提宋嫂子的事,沈拙說道:“我正要家去,一起歸去罷?”
“這些都是我新近畫的,羅嫂子挑幾樣兒帶歸去給楊大奶奶看看,等她選中了,嫂子再打發人奉告我一聲,我馬上就能趕工。”
羅氏看了一看,不住的點著頭,說道:“說的是,隻是款式不成太舊,如果穿的還是前兩年的花腔兒,那可就要招人笑話了。”
“我這小店,載不住你的高文,你還是請往彆處去罷。”顧三娘麵無神采的說道。
顧三娘差點被氣笑了,當日她公開裡下黑手,如何就有臉來求她幫手?她鋪子的買賣就算再冷僻,也不會收這女人的活計,她讒諂她的事,她不記半輩子,也得記個十年八載的。
比及顧三娘定了放心神細細一看,不由大吃一驚,本來攔住她的人恰是好久不見的宋嫂子。
不幸之人必有可愛之處,自從宋嫂子被趕出繡莊後,縣裡那兩家金氏繡鋪都不收她的活計,宋嫂子百口長幼都靠著她做繡娘來贍養,不成想她卻把差事給弄丟了,可想而知她公婆和男人該如何嫌棄她,這宋嫂子先前養家時髦且要被婆家作踐,現在不能掙錢了,動輒就被一頓吵架,眼看家裡就要揭不開鍋了,宋嫂子迫不得已之下隻能來求顧三娘了。
顧三娘從未見過楊大奶奶,也不知她的愛好,雖說先前總給她做活計,哪是她做過那麼多,卻不曉得是哪一家的,故此她開口扣問道:“不知楊大奶奶想做個甚麼花腔兒的?”
顧三娘暗道,這些日子她和沈拙走得有些近,左鄰右舍的已有風言風語傳出來,再這麼大喇喇的同進同出,更加要招人丁舌了,是以她說道:“你先回罷,家裡糙米吃完了,我去稱些米歸去。”
顧三娘不是賢人,宋嫂子害她的事,她冇找她算賬已是仁至義儘了,要想她還給她幫手,她自認做不到。
這一日,顧三娘正坐在鋪子裡繡一條小兒肚兜,一條紅鯉方纔繡完,就見外頭出去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,她前麵跟著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,出去後先舉目掃視一眼,最後落在顧三孃的身上,問道:“你就是顧三娘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