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著日子垂垂疇昔,街上的人也對顧三娘熟諳起來,隻因她這孀婦身份,還學著男人開鋪子買賣,是以有些閒人不免愛好暗裡編派她幾句,隻不過顧三娘為人安份,並不等閒與人起爭端,故此這鋪子大抵來講,開得還算順利。
“我這小店,載不住你的高文,你還是請往彆處去罷。”顧三娘麵無神采的說道。
在她回想之際,那婦人已拿起她的繡棚看了幾眼,笑道:“好光鮮的活計。”
“住在城東的另有幾個楊府?可不就是麼,我家大奶奶一應的刺繡用品都使慣了金氏的東西,前幾日府裡送去了兩條羅裙,哪曉得拿返來看了以後,大奶奶卻說繡得不對,我們差人探聽,方纔得知平常大奶奶的東西都是你繡的,現在你不做了,大奶奶又隻認你的技術,因而我這便尋了過來。”
不幸之人必有可愛之處,自從宋嫂子被趕出繡莊後,縣裡那兩家金氏繡鋪都不收她的活計,宋嫂子百口長幼都靠著她做繡娘來贍養,不成想她卻把差事給弄丟了,可想而知她公婆和男人該如何嫌棄她,這宋嫂子先前養家時髦且要被婆家作踐,現在不能掙錢了,動輒就被一頓吵架,眼看家裡就要揭不開鍋了,宋嫂子迫不得已之下隻能來求顧三娘了。
宋嫂子躊躇了一下,愁眉苦臉的說道:“傳聞你開了一個賣刺繡的鋪子,我存了很多繡活兒,你能不能把我的繡活兒收下來?”
兩人都冇提宋嫂子的事,沈拙說道:“我正要家去,一起歸去罷?”
顧三娘謙善一笑,她問道:“恕我眼拙,嫂子說的莫不是米商楊家?”
這一日,顧三娘正坐在鋪子裡繡一條小兒肚兜,一條紅鯉方纔繡完,就見外頭出去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,她前麵跟著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,出去後先舉目掃視一眼,最後落在顧三孃的身上,問道:“你就是顧三娘罷?”
顧三娘傳聞要去踏青,便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本子,這裡頭都是她本身描的花腔兒,足有上百種之多,她翻開幾頁,說道:“既然是要去踏青,選一個蝶戀花的模樣可好?此時恰是應景呢。”
說罷,顧三娘調頭就走,不想她剛走了兩步,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沈拙,貳內心抱著一疊草紙,彷彿是剛從書齋返來,此時他正站立在一旁,嘴角上揚的望著顧三娘。
沈拙點了點頭,他跟顧三娘打了一聲號召,便先行分開。
開初宋嫂子攔住顧三娘時,沈拙就已看到了,他本想上去得救,冇想到不消他出麵,顧三娘本身就將那人挖苦了一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