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到裡間,顧三娘看著榻上的蔣中明,燭光之下的他就像是睡著了,臉上還是跟常日一樣嚴厲呆板,好似下一刻就會再醒來。
顧三娘有苦說不出,她又不能奉告吉昌公主真相,因而隻得拉著她的手,好聲好氣的說道:“月華要冰用,我等會子就跟有旺的說一聲,叫他給月華院子裡送去,隻是這買冰的便條,你還是得給有旺的開一開。”
顧三娘想了一下,她不放心,又道:“還是由我來給大爺寫一封家書,你再叫人送出去。”
柳五婆回身去喚有旺進屋,又順道把小葉子和丫環們一起帶了出去,一時,屋內隻剩有旺和顧三娘,有旺躬身朝著顧三娘回話,他哀聲說道:“大奶奶,老爺這一走,動靜也該早日傳給幾位爺曉得,好叫他們內心能及時有個成算。”
顧三娘抓著吉昌公主的手,她急聲說道:“我隻問你,你信不信得過我的品德。”
有旺承諾一聲,他顧不得再去傷感,回身出了正院。
比及做完這些,顧三娘已出了一身汗水,有旺家的見她神采慘白,憂心沖沖的說道:“大奶奶,你累了一夜,主子送你回屋安息罷。”
顧三娘走出院門,她眺望著遠處的天涯,偌大的府邸喧鬨無聲,大多數的人還在安睡,很多人尚且不知府裡昨夜產生了大事,蔣中明這平生就此走完,顧三娘無權批評他的功過是非,拋去這些,她心中隻剩唏噓。
有旺家的走後,顧三娘一碗蔘湯喝了兩口,就歪在炕上閤眼睡熟了,柳五婆心疼她,又知她是個覺淺的,因而冇有喚醒她,隻尋了一床毯子搭在她的身上,又叫彩霞守在她的身邊。
顧三娘實在有些支撐不住,此時天氣微明,她點了點頭,有旺家的交代一聲,便扶著顧三娘出了正院。
有旺家的送來蔘湯,她道:“那主子這便回正院,大奶奶儘管多安息,如果有話要叮嚀,大奶奶再打發人叫我過來。”
趁著有旺過來,顧三娘細細過問了一遍正院的事情,當今他和幾個可靠的親信輪番守在正院,雖說府裡的下人管束周到,為了不叫人看出端倪,李郎中每日兩次會往正院來一趟,假裝是給蔣中明看脈,就連藥渣也是對比先前那樣定時按量的送走。
這算是她和沈拙二人之間的默契,幾年前,她為張銀鎖守了三年的喪期,自此每年除開生辰和忌辰她會燒些紙錢以外,就不會特地再做法事,其次,平常她的家書都是小葉子寫的,此次換了人來寫,沈拙一看就會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