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嗎……”王後舉手撫著髮鬢,輕聲道,“不瞞大王,臣妾也是記得的。”
歸樂王後被軟禁多日,還是第一次聞聲兄長的動靜,沉默半晌,冷冷地問:“大王是來賜死臣妾的嗎?”
“彆再說了。”何肅截斷她的話,沉聲道,“侍女們捧著衣裳金飾,都候在門外。王後就還是日的模樣好好打扮吧。王後已經好久冇有陪寡人喝酒了,徹夜我們伉儷對飲,不要外人打攪。”
他語氣安靜,出奇地冇有大怒。
王後正哭得肝腸寸斷時,肩膀被一雙大掌悄悄撫了撫。她抬起儘是淚水的臉龐,被何肅從地上攙扶了起來。
“王後,莫非不想再見紹兒一麵?”何肅忽問。
她貴為王後,養於深院,起居隻在宮中,何肅實在是獨一一個她放在內心的男人。昔日華衣美食,豔婢環抱,又有父兄每日在麵前論事討賞,彷彿當著這個王後,就不得不有滿腔心計,防著掖著,思謀較量。
歸樂王後震了震,不敢置信地看向何肅,“大王……肯讓臣妾見紹兒?”兒子畢竟是孃的心頭肉,她的聲音微微顫抖。
何肅公然早已命人籌辦了酒菜,隔著珠簾,就著月下風景對案滿飲。
他們不會被擯除著走上疆場。
但大王的神采,卻涓滴不像在開打趣。
兩人都有無貧苦衷,默靜坐著,飲了幾杯。何肅忽問:“王後如何不說話?”
當大戰到臨時,他們會本身挑選――是否為了庇護本身的將來而戰,就如本日的亭軍一樣。
王後見何肅話裡儘是無法與低沉,和疇前冷硬高傲的模樣截然分歧,內心更疼更悔,顫聲道:“若不是臣妾的錯誤,歸樂就不會內鬨,大王雄師在手,何俠豈能說來就來?臣妾……”
何肅幼年時的老友,一群歸樂望族以後,常常聚在那兒談天說地。或練劍,或操琴,或論書畫,或言弘願。喝采的喝采,談笑的談笑。陽鳳本就是王子府的人,何俠更是帶著娉婷成了常客。
現在華衣儘褪,青絲懶梳,冷冷宮院內閒看浮雲悠然,內心偶爾記起的,倒是那些平常覺得微不敷道的小事。
有歡歌笑語,有清越琴聲。
歸樂王後自知必死,大不了白綾毒酒二者選其一,早做好了一了百了的籌辦。冇想到何肅親臨,言辭舉止竟和猜想中的大為分歧,畢竟是多年伉儷,又聽他提起兒子,心腸頓時軟了三分,神態便冇有之前那般冷傲,低下頭,幽幽應道:“臣妾泄漏大王伏兵之事;父親擅權;大哥違背王令,擁兵自重,和大王對峙。樂氏一門,犯的……都是極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