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城內那個歡樂那個愁，已被飛揚的灰塵遠遠拋在身後。
全然忘了當年他不過是個十歲小男孩，輕重感如何能同日而語？
李英歌忍不住脆聲笑，笑完眉心微蹙，探頭去看小外甥，迷惑道，“寡虞哥哥，你說的彷彿也錯了。娘說恒哥兒像大姐夫，阿姐說恒哥兒像她，我如何看不出來？彷彿也不像小承銘？”
表個屁！
外頭倒是一陣咋呼，康家老太太揮動著大袖子飄出去，老骨頭的確生龍活虎，中氣實足道，“快！禦乾宮的江公公！江公公來了，皇上要見我們恒哥兒呢！”
淇河李氏的內大房，封侯了。
謝氏嘿嘿笑。
她趴在蕭寒潛光亮而雄渾的胸膛上，臉紅得辨不出本來的白嫩，攀著蕭寒潛的肩動也不是，不動也不是，隻得期呐呐艾的求道，“寡虞哥哥，鬨夠了吧……你彆再蹭了……”
待鼓譟褪儘，遁入喧鬨的楓院後，李英歌聽著混堂香湯拍打凹槽玉石的嘩嘩輕響，更加做不得聲。
蕭寒潛卻頗覺得然，已然被小媳婦兒帶跑偏，乜一眼臂彎間的繈褓，再乜一眼跟前的小媳婦兒，不太肯定的道，“是不是像你？你看這小嘴巴，另有小鼻頭。像你一樣，小小的粉粉的。”
李姝抽了抽嘴角，“娘，我感覺我這一孕傻三年的傻氣，都攤到英哥兒和小承銘身上去了。小承銘也就罷了，擺佈有信國公和老麻叔教誨。英哥兒這一團孩子氣，倒叫乾王殿下越寵越活歸去了，這去了東北，如何支應門庭？”
蕭寒潛第一次生出本身不太端莊的自發，他的呼吸拂上小媳婦兒散落的發，聲音低低的，“媳婦兒，你彆給我生猴子了，你也給我生個包子吧？”
李姝語重心長，“閒話我也未幾說了。我送你的那一盒子小木頭人，你記得和乾王殿下抽暇多看多學，勤加練習。早日給你小外甥添個小表弟小表妹。”
“是嗎？”李英歌眉眼彎彎，趴上窗台和蕭寒潛頭靠著頭，低聲咬耳朵道，“真的像我嗎？你看他，他砸吧嘴了，好敬愛啊！阿姐說，剛生下來的時候紅彤彤的，真像隻小猴子。這兩天長開了點，白白胖胖的，你看他的臉，五官都快嘟到一塊兒去了，像肉包子。”
看著小臉肥嘟嘟的，實則輕軟得不成思議，還不如當年，他抱著尚在繈褓的小媳婦兒有分量。
李英歌抖著發酸的手，目送或人假端莊的背影消逝在十裡亭外，翻著白眼去了城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