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於母親,中間隔了十幾年的風景,杜明心對她的印象已經有些恍惚了。母親嫁奩的場麵,她曾聽崔嬤嬤唸叨過很多次,大大小小的田莊,金珠玉器古玩書畫無算。宿世或許另有些不平,此生卻早已看開了。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,過分執念又怎能過得好日子?
“西北王,紫氣長。長安慶,落夕陽。”杜明心唸完,笑了一下,接著說道,“淺近易懂,不過陳元泰的心機也是昭然若揭。我猜他不會如同五十年前的錢謐普通,隻願盤據江南,裂土稱王。”
就算晉王希冀不上,如果寒舍臉麵來求,烏有先生和江先生這兩下裡,當能有個情願脫手相救的。
“家裡來人,可說了杜老爺的安排?”江先生呡了口茶,甚甘,微燙。
劉姨娘心心念唸的是與成安侯府的婚事。那成安侯世子本就比杜明心、杜明妍姐妹倆大三歲,如果再拖下去,等戰事打到中原,與都城斷了動靜,隻怕人家都抱上孩子了,自家這邊還癡等著呢!
江先生笑著看向她:“說來聽聽。”
杜明心心念微動,冇想到沈家與陳家另有如許的淵源。她手裡把玩著簪子,淺笑著聽崔嬤嬤乾脆。
飯後,兩人去了書房喝茶。
杜明心搖了點頭,拿起白瓷柄的火鉗往炭盆裡夾了一塊炭,說道:“故鄉難離,加上現在並未傳出陳元泰要出兵中原的動靜,以是父親該當冇有出去避兵禍的設法。”
崔嬤嬤手裡捂著夏葉遞過來的熱茶,兩眼隻愣愣地看著那簪子,口中喃喃地說著:“當年太太及笄,老太爺特特從都城趕回漢中……西北稍馳名譽的人家都去了我們府上,就連現在阿誰造反頭子陳元泰家的太夫人都去了……”
送走崔嬤嬤後,杜明心清算了一下,去江先生房裡陪她用晚餐。
“前些天都城裡大老爺來了封信,不曉得說了些甚麼,倒叫劉姨娘跟老爺關著門吵了一架。”崔嬤嬤清算了表情,不肯再給杜明心添堵了,提及來比來杜府產生的事情。
江先生淺笑地看著她,對她的喜好更多了幾分。杜明心聰明、豁達,待人辦事有種超出春秋的安閒,而現在又多了幾分臨危不懼,真叫她欣喜。彷彿一塊送到她手裡的毛石,被本身剖開辟現是塊翡翠,越往裡剖翠色越好。
說到悲傷處,崔嬤嬤又痛哭起來:“當初太過分世,老太爺攆了老爺返來讀書,太太正屋裡的東西都叫劉姨娘夥著姑太太掃了個精光……要不是太太臨走前特特拿了這個簪子叫我收著,您及笄就連個像樣的簪子都冇有了哇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