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瑄在初夢肩頭撒嬌似的蹭了蹭:“我偏要說。”
“我有呀!”
“那怕是又浪費華侈了。老爺自鑒菜食,何況此事最後又是我提的,現在不動得三膳的腦筋,卻在這住用上大花財力,多是不好。”
初夢展開眼,卻見扶瑄那極是安閒淡雅的麵龐,那輪明月仍高懸於窗欞外,隻稍稍由簷廊淹冇一些,留下一口酥月。雨後的氛圍還是清爽,半夜有些夜涼颳風,扶瑄那束冠已拆做披髮,青絲如瀑,輕風悄悄擾動著。
可那天機卻還是毫無眉目。
初夢死力睜大了眼,眼瞳不住地顫抖著,那一行行彼蒼白日般的墨字順次映入她的眸子。
“好,那我去了。”扶瑄嘴上雖說是去,可步下倒是一步三回眸,望著初夢,那笑眼如藕斷絲連似的直直黏在初夢身上,最是怕扶瑄如此,盯得初夢怪是羞怯,隻又催促道:“你去罷。我命你去,我數三聲,若仍在屋內,明日你便見不著我了。”
那屏風!
漸漸地乃至於雪心的容顏也瞧不逼真。初夢憶起前時她那句“時候未幾”,也便明白了。
初夢一下見扶瑄麵上有些喪然神采,心中出現一絲慚愧,隻道:“你也瞧見了,我這床榻這般小,怎留得你過夜呢?”
“你這心不在焉的回話,可莫欺我,下一程的藥丸子我已命報酬你備下了,我但是要數粒數的。”
“望著我做何,快去。”初夢催促道。
“不會的。”
“好了,不鬨了。我有些乏累了。方纔多謝你來解我夢魘,那天氣也不早了,你且歸去罷,再不憩息便要天光了。”
“好,明日便命報酬你易床大的。偏房這般大,這小巧的床早是該易了。”
“初夢——”
“吃著呢。”
屏風上是一幅《商君書》的行草書法,司馬錫親身的手筆,巧匠的攥刻。戰國時法家商鞅所著,恰是第七篇《開塞》。那墨字洋洋灑灑如龍蛇騰踴,雄渾蕭灑,配上那鎏金屏底白玉包邊的,氣度不凡,更由書房內亮堂堂的光暈一襯托,極現都麗光輝之相,不然那司馬錫如此張狂之人也便不會選此屏風鎮做他身後的倚靠。
“有何都雅的?”
“你瞧你,滿頭是汗。”扶瑄和順提起睡袍袖擺,為初夢悄悄擦拭著額上豆大的汗珠,“我知你身子寒涼的,現在出了汗,定是驚著了,而非熱著了。這幾日住過來,無人叮嚀你服用花息丸,你可有乖乖自發地吃麼?”
“我怕是你又夢魘了怎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