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孫大人,小婢夙來是如此脾氣,倒是‘身正不怕影子斜’,小婢本不是,一場曲解,自是廓清了便好。”
於世人屏息凝神中,孫淵緩緩抬起那衣衫破亂的臂膀,世人隨那緩緩挪動的臂望去,最後指尖呆滯處,恰是初夢。
“我?”扶瑄起首揚聲,洞穿了那萬籟俱寂的氛圍,“你們為何皆瞧著我?”
世人間隻聞一聲倒吸寒氣之歎。
孫淵唇角一抽,那血痂微微皸裂,他自傲道:“遠在天涯,近在麵前。”
那老者有些害怕,身子佝僂,微微顫栗,一跌三撞,行動不穩,路經世人時但見了司馬錫,便緊緊將目光鎖定於他,眼中發著熱烈期盼之光,幾聲“王爺——”如有若無地溢位乾澀的喉頭,若不是侍衛挾持著,他便早往司馬錫那處奔去。
“你說……初夢女人不叫初夢,而叫……雪心?”
“
老者見司馬錫無動於衷,便有些失落,跌跌撞撞撲倒於廳堂正中,顫聲道:“拜見……陛下。”
初夢聽得這聲,心中不知為何卻有一瀉千裡的豁然。她凝淡笑了笑,撤開扶瑄緊緊擒著的手,這一撤隻叫扶瑄的目光可貴慌亂起來,而初夢卻極是果斷,向前一步,欠身施禮:“孫大人好,小婢名喚初夢,眼下瞧見謝公子身後無旁人,想必孫大人言說的便是小婢了。”
“何人?倒是快說!”
謝安與王導不由得眉頭一緊,身子不自發地朝前傾,二人身上兩襲錦袍曳動華光光彩。孫淵如此破釜沉舟來此揭露司馬錫,必是有了確實證據。
孫淵回聲回道:“謝公子,你幼年而少經世事,不知南嶺王府調教殺手的本領是極高的,叫這女刺客花言巧語矇蔽了眼亦情有可原。倘若孫某無實在證據,司馬錫又怎會如此惶恐焦急索我性命。本日這證據,孫某亦是帶來了!請陛下準予臣將證人帶上,孰是孰非,倒是一目瞭然!”
可初夢的眸子中倒是灰霾荒漠般冷酷陰沉,如蒙霜雪,如覆塵翳。她身子由扶瑄偉岸的身軀護在背麵,不見通身敞亮,隻留半身倩影一帶表麵覆蓋著昏黃的暗色卻更勾畫出她奧秘姿勢。跟著孫淵那指妥當落定,扶瑄微微向前一步,更將初夢隱在背麵。
那一對對熱絡的目光如萬塊烙鐵般朝初夢那處灼去。
司馬熠微挑橫眉:“孫卿所言,是王謝中混入了皇叔那府的探子?”
扶瑄自如揚起唇角,那眸子如火光中淬鍊的黑曜石般泛著明澤光彩,電光火石間以一己之力替初夢抵擋著驚濤拍岸之澎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