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曉得這一次父皇給他遴選了多少竹簡和書冊,歸正不管父皇選了多少,他都要在傷好之前看完,若看不完,他怕是要再去受一次傷了。
十五歲的黎紹還是每天都要去國子監聽太傅講學,隻是幾近每天都隻能聽到一半就被天子派來的人叫走,冇有人曉得他是去做甚麼,太傅也睜一隻眼閉一隻地不聞不問,隻是出於某種顧恤而不再給黎紹安插課業。
既然父皇要他們兩個到內裡去,那想必父皇徹夜又要在書房待上一整夜。
身上有了長孫伯毅的重量,黎紹的內心也終究有了離開魔窟的實感,總算逐步安寧下來,身上的傷口還是一陣一陣地疼,但從長孫伯毅身上傳來的溫度卻叫黎紹垂垂地有些犯困,就那樣靠著床尾的柱子、抱著長孫伯毅睡著了。
黎紹在紫宸殿裡一住就是兩個月,長孫伯毅偶爾會陪著黎紹睡在紫宸殿,但大多時候,長孫伯毅也隻能在午膳的時候到紫宸殿去看一看黎紹,畢竟長孫伯毅本身也有很多課程,能夠用來四周瞎跑玩鬨的時候並未幾。
“殿下!”六順一個箭步上前,堪堪在黎紹倒地前把人架了起來,“奴婢就說殿下您不能來,您瞧您這神采!殿下您快來這邊坐坐。”
被黎紹這淩厲的眼神嚇得打了個激靈,黎征有些心慌,卻為了顏麵強撐著:“你這話是甚麼意義?”
“睡吧,我哪兒都不去了。”
回身坐在床邊,黎紹就有些疲累地靠在了床尾的柱子上:“是嗎?過來坐。”
黎紹笑著點了點頭,又問長孫伯毅道:“半宿冇睡?一向在等我?”
“我曉得了。”
他都冇睡,殿下卻睡了,不公允。
六順暗歎一口氣,隻好扶起黎紹,緩緩往紫宸殿走去。
黎紹聳聳肩,淡笑道:“冇甚麼意義啊,就是俄然想起這麼一句話來。大皇兄另有甚麼叮嚀嗎?若冇有,我就帶伯毅先行辭職。”
黎紹輕笑一聲:“睡吧。”
朝晨,黎紹是被天子來寢室換衣裳的輕響吵醒的,展開眼睛的刹時,黎紹就敏捷抓起了昨夜放在床尾褥子裂縫裡的墨陽劍,待看清中間的人是天子後,黎紹才鬆開了手。
而此時,黎紹的手看似是把他握得緊緊的,實際上卻綿軟有力,有點兒力不從心的意義。長孫伯毅眉心一蹙,昂首看著黎紹,張嘴就要問。
肩上的傷口被長孫伯毅碰到,黎紹的眉心一跳,回身換了姿式抱著長孫伯毅。
“大皇兄這是要做甚麼?”一身素衣的黎紹從長孫伯毅的身後走來,淡然淺笑,“如何了?是伯毅惹皇兄活力了?那真是對不住皇兄了,這小子向來冇端方,我必然好好經驗他,還請皇兄大人有大量,就彆跟孩子計算了。伯毅,快給皇兄報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