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裡婧替他擦去汗珠,撫平他皺著的眉,用扇子為他扇著風,手中這摺扇還是赫讓人送來的,一想起赫,她更感覺驚駭且有望。
百裡婧大喜:“快快有請!”
躺在床上遍身不舒暢,傷口痛著,內心燒著,不到兩個月的時候,他便淪落到瞭如此被動的地步,牽一髮而動滿身……
俄然猜疑,若她真的接管了他的愛,情願與他在這亂世同業,那麼,他的身份到底是病秧子墨問還是站在頂峰上的那小我?墨問是子虛烏有的存在,阿誰身份又殛斃太重,一旦身份戳破,她會如何待他?
如此冷酷對小黑都不屑一顧的木蓮,是墨譽從未見過的,不由地擰起眉,眼睛盯著她瞧:“木蓮……你本日如何有些不對勁?”
嗬,說得倒輕巧,隻是一起過過日子,他如何能接管隻是過日子?有愛冇愛日子都還是過,隻是他貪婪,火急地想要在她身上找到“愛”這個東西,一天找不到就兩天,一月找不到就兩月,一年找不到就兩年,一輩子找不到就生生世世地找……
正迷惑,有禁衛軍出去通報:“啟稟婧公主,外頭有個布衣自稱來自鹿台山,說是來替駙馬爺診治。”
身中九箭而不死,嗬,天大的好運氣!他如果現在起家,不管她是真體貼他,還是僅僅做戲罷了,統統的錯都在他身上無疑了,他一千次的好也抵不過一次的欺瞞,何況,現在的他對她來講可有可無,連死了也不過換來個風景大葬。
聽了男人的話,孔雀眼眶驀地一熱,單膝跪地,緩緩應道:“……是。”
他真想展開眼睛,真想將她狠狠壓在身下,讓她明白甚麼是伉儷!他留她完璧之身,她卻做好了滿身而退的籌算,那麼,護城河邊他對她說的那些話究竟另有甚麼意義!他說他愛她,她卻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對他說,她不愛他,她曉得他不愛她!他的全策畫計都化作禁止不住的肝火,弄碎了她也好,毀了她也罷,千年冰封的心被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攪得亂七八糟,恨意、妒意、怨憎……數不清的情感繚繞不去,燒得他五臟俱焚。
師父必然是收到她的信了,請了鹿台山上的孫神醫下山替墨問看病,百裡婧站在院中,遙遙地迎著。公然,不一會兒,就見一名布衣白叟緩緩走來,法度超脫,仙風道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