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個這個,新得寧北將軍之封,足證叔倫公道當朝廷仰賴,何故至此?叔倫公言重了……言重了啊。”李惲趕緊道。而陸遙隻顧飲茶,保持沉默不語,皆因他曉得丁紹所言確屬究竟。
丁紹對現在坐鎮關中的南陽王司馬模有拯救之恩,乾係非常密切,藉助司馬模的人脈,他天然在朝中也有資訊渠道。丁紹既然說東海王成心令王斌代替本身,那便是十有**如此。丁紹畢竟是得司馬模的薦舉出刺冀州的,在東海王看來,想必不及自家幕府中的嫡派官員那麼可靠。乘此機遇換一換人,也是好的。
另一方麵,鄴城陷冇、新蔡王為賊寇弑殺,乃是建國以來未有的卑劣之事。遵循朝堂諸公的風俗,總要有報酬此承擔任務才行。恰好賊寇出自冀州轄區,冀州刺史數月來又剿賊未獲克捷……如果朝臣們對此冇有設法,反倒奇特了。
正因為冀州係曹氏數代運營,深受本朝所忌,以是大晉踐祚前後兩次調劑冀州轄區,將特彆富庶的魏郡、廣平郡、陽平郡這三魏地區從冀州分裂出來,劃歸司州統統。也就是說,丁紹所擔負刺史的冀州,實際隻要漢魏時三分之二範圍罷了。
他隨即取過斜倚在案幾邊的節杖,起家以杖尾重重捶擊空中,大聲道:“相持數月以來,我軍當然困頓,石勒賊寇更是窮迫煎蹙到了極致。他們如果想要活命,獨一的機遇就是打敗冀州軍!當石勒獲得丁某沉痾不起的動靜以後……”冀州刺史的視野自李惲、陸遙、丁渺三人一一掃過,又回到陸遙身上:“道明,我記得你說過曾與那賊首石勒幾番作戰,想來對他有些體味。你覺得,石勒將會有何行動?”
陸遙思忖了半晌才緩緩道:“那石勒用兵詭詐,從未曾放過任何一個取勝的機遇,又兼有賊寇所特有的狠勁,動輒以儘力相搏。以我鄙意,如果石勒得悉您病重的動靜,必將趁此機遇建議前所未有的猛攻。乃至,會不顧統統地直取廣宗吧?”
丁紹瞥了一眼自家侄兒,恨鐵不成鋼的神情頓時令丁渺蔫了。
他向陸遙舉起茶盞表示,接著說道:“近數月來,我自渤海至清河,再到平原君西部修建周到防地,又依托白溝、漳水、大河天險步步為營,逐步分遣雄師占有城池,相互照應、互為保護,將賊寇壓抑在狹小地區當中。遵循我的估計,隻需再對峙三個月,待到天寒之時,賊寇們既無積儲,又無可擄掠,便隻要自縛轅門請降一條路好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