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許的行動，已經跡近無禮。李惲隨即覺醒，本身憤怒之下言行暴躁，實非本意。他歎了口氣，用儘量溫和的語氣道：“道明，你我多年同僚，相互熟悉。早在幷州時，我就曉得你有不飛則已，一飛沖天的大才。當日太行山中一會，自問也算與道明結下一點小小的情分。前在鄴城時，我以乞活副帥之位聘請道明屈就，固然冒昧，但也全出於美意。道明欲往代郡，我任憑你擇選乞活精銳相從。道明提兵南下，我即領冀州軍傾師而助……”
陸遙沉默不語。李惲重重感喟：“東海王殿下都督兗豫司冀幽並六州，我李惲身為冀州諸將之首，為何不能見一見那陸道彥？”
“你我歸併南下，尊奉的乃是天子聖旨，能夠儘早移兵洛陽，是功德。隻不過，石勒既凶且狡，恐怕免不了先得廝殺一場，再談後繼。”
李惲凝睇著最後一人退出大帳以外，將厚重的簾幕合攏，旋即返身落座。他用一側刻薄的手肘支撐著案幾，向陸遙的方向微傾身軀：“如此一來，你我總能坦誠相待了吧？道明，我還是阿誰要求……東海王殿下的使者，斷不容平北軍府一方掌控！”
自從建立兩軍聯手南下勤王的計謀以來，兩邊主帥共同插手的軍事集會停止過不止一次，但從未有此時現在這般的氛圍凝重。如許的景象，實在出乎統統人預感以外。
“哪怕道明你要我認下舉薦的情麵，那也無妨，但是……甚麼？”李惲又說了幾句，才反應過來陸遙的意義，頓時失聲驚呼。
“冇有東海王的使者。誠如當前戰局所示，東海王的無能程度，遠遠超越你我的設想。幕府當中，既無能征慣戰的忠勇將士，也無勇於冒險傳信的得力文臣。”
“因為陸道彥並非東海王殿下的使者。”
“陸道彥並非東海王殿下的使者，他是受了石勒之命，前來與我商討兩家罷戰之事的。此究竟駭物聽，更不免有附逆之嫌，恐遭朝中清議指責，以是我才極力製止彆傳。是以引發了重德兄的曲解，那美滿是因為我思慮不周形成的，萬望兄長寬宥。”陸遙向李惲微微躬身：“江東陸氏乃東吳遺族，在本朝原就戰戰兢兢，還望重德兄保全我陸氏一族的名譽，莫要與彆人提及。”
恍忽間，他彷彿又來到了幷州東贏公的帳下，大陵慘敗的那一刻；或者更早，本身正在幼年，而士衡公領數十載未見之雄兵，在洛陽鹿苑敗績的那一刻。當時候，本身的身邊不恰是充滿著如許的同僚麼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