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好。”
“因為陸道彥並非東海王殿下的使者。”
“重德兄……”陸遐想要說些甚麼,被李惲驀地揮手,用一個有力的手勢阻住了。
陸遙和李惲都出身於幷州軍,在那段與匈奴漢國鏖戰的日子裡,兩人並肩作戰的次數多不堪數。乃至有傳聞繪聲繪色地說,陸遙與東海王之女、竟陵顯主的巧遇,李惲也是見證者之一。厥後幷州潰敗,兩人又曾在鄴城聯袂對抗河北賊寇,斬下了巨寇汲桑的首級。陸遙以此大功慢慢離開了越石公的晉陽軍體係,李惲也是憑此把握氣力,垂垂成為冀州諸將的魁首人物。
“陸道彥並非東海王殿下的使者,他是受了石勒之命,前來與我商討兩家罷戰之事的。此究竟駭物聽,更不免有附逆之嫌,恐遭朝中清議指責,以是我才極力製止彆傳。是以引發了重德兄的曲解,那美滿是因為我思慮不周形成的,萬望兄長寬宥。”陸遙向李惲微微躬身:“江東陸氏乃東吳遺族,在本朝原就戰戰兢兢,還望重德兄保全我陸氏一族的名譽,莫要與彆人提及。”
“那中原賊寇那邊……”
陸遙聽著耳邊聒噪,俄然感覺麵前的李惲有些陌生。昔日幷州軍中奪目精乾的軍官形象彷彿消逝了,身處窘境而還是堅固不拔的乞活首級形象彷彿也消逝了,留下的隻是一個官僚罷了。倒是那種充滿貪婪和渴求的眼神,陸遙很熟諳。他曾經在洛陽的貴胄高官身上見過,曾經在幷州東贏公軍府的贓官貪吏身上見過,更曾經在那些戰無不敗的大晉官軍將校的身上見過。
他搖了點頭,將這些胡思亂想解除出腦海。不管如何,李惲還是朝廷大將當中屈指可數的佼佼者,幽冀聯軍的氣力,也遠遠超越當年的幷州軍之流。當下,確切需求與李惲開誠佈公地談一談,儘最大的儘力,消弭他的疑慮。
帳內鴉雀無聲,唯有李惲沉重的呼吸聲、腳步聲迴盪不歇。
“重德兄當知,陸道明不是虛言矯飾之人。你要坦誠相待,我便坦誠相待。”陸遙安然諦視著李惲:“若兄長不信,也可喚來陸俊,劈麵扣問。”
“竟然如此?竟然如此?”李惲喃喃自語。
幽冀聯軍中軍大帳內,陸遙苦笑點頭,而李惲卻猝然作色而起。他瞪眼著陸遙,待要說些甚麼,卻欲言又止,回身在坐前去返踱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