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見多了羽士,對藍道行這話倒是半信半疑,隻是問:“那你如何不去訪仙山聖地反倒想起要來都城?”
這是唐朝李白的《廬山謠寄盧侍禦虛舟》,藍道行脫口唸唱,清閒蕭灑之意溢於言表,隻是隨口把最後那句“願接盧敖遊太清”給改成了“願接吾皇遊太清”。
天子的西苑裡最多的就是羽士,不過這還是裕王府第一次送羽士來,想那羽士竟然能算出寧安公主的喜信,他少見的提了點興趣,召見了藍道行。
天子卻俄然沉下臉來:“你可知欺君是多麼大罪?膽敢來此欺哄於朕?”
四宇皆寂,再無旁人,天上地下,彷彿隻餘下他們二人。他們心知心的抱在一起,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悄悄的聞聲對方的心跳,情怯之下竟是說不出話來。
“地動了,地動了!”
藉著遠處那一點微渺的燈光和月光,她看清了些:那人身量極高,身姿矗立,遙眺望去如鬆如玉。
天怒!這是天譴啊!彼蒼示警。
“若朕此時需求看呢?”
李清漪當年分開時就已經曉得,這會是最好的機會。藍道行是裕王保舉的,此次地動如果裕王再立下大功,天子必會行賞。裕王現在的身份與職位,與其要些會引發天子猜忌的東西,倒不如直接求天子讓他重新迎回本身被廢的王妃。
李清漪從未想過,如許的時候、如許的處所竟然能見到裕王,胸膛裡的那顆心猛地跳了一下,就像是小錘子的尖頭悄悄的敲在上麵,便是石頭也開了花,一時竟是說不清楚是甚麼滋味。
藍道行此時方纔俯身深深一禮,慎重道:“十仲春十二日子時,萬事必見分曉。”他頓了頓,昂首沉聲,“如有不對,貧道願以命替之。”
嘉靖三十二年,她離京削髮,現在乃是嘉靖三十四年。
藍道行顛末幾月的調.教,比開初來都城的土包子模樣倒有了幾分隱士高人的做派。他見著天子,先是打了一個頓首,然後才道:“貧道青城宮藍道行拜見吾皇萬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