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遠地見寶玉在那泥土上寫著些甚麼,又見他哭得悲傷,是以不敢走近。待寶玉分開後,才上前埋頭將方纔寫的那曲子與偈語悄悄看了一遍,知是寶玉一時感忿而作,不覺好笑可歎。
淮陰懷古其四
又讓給寶釵點,因而她點了一出《魯智深醉鬨五台山》。
一時候,丫環們呈上了筆墨紙硯。薛寶釵一邊提筆,一邊笑道:“我那妹子曾經新編了一首懷古詩,我感覺不錯。固然詩句有些粗糙,卻懷舊事,又暗隱俗物十件,你們來猜一猜。”
午後,寶玉吃得有些醉了,便留在賈薔的配房內歇息。
黑水茫茫咽不流,冰弦撥儘曲中愁。
廣陵懷古其五
寶玉怔了一怔,半晌才點頭道:“很好!”
世人都道:“也要做些淺近的俗物纔是。”
襲人悄悄點了點頭:“玉菡待我挺好的。我雖是他買來的,但他已發憤不另娶妻,我倒與安琪一樣,算是個奶奶了。”
蒲東寺懷古其九
寶玉道:“我向來怕這些熱烈。”
衰草閒花映淺池,桃枝桃葉總分離。
薛寶釵笑道:“拿文房四寶來!”
孤單脂痕漬汗光,和順一旦付東洋。
隻緣占得風騷號,惹得紛繁口舌多。
寶釵便唸叨:“漫揾豪傑淚,相離處士家。謝慈悲剃度在蓮台下。冇緣法轉眼分離乍。赤條條來去無牽掛。那邊討
賈琛又道:“‘一池青草草何名’。”
世人都笑道:“這句是了。”
李紈笑道:“再想。”
寶玉見說的這般好,便靠邇來道:“念與我聽聽。”
桃葉渡懷古其六
寶玉時不時地瞅襲人,瞧見蔣玉菡在他身邊庇護備至,伉儷二人相處和諧,內心又是欣喜,又是無法。
寶釵看畢,又看那偈語,又笑道:“這小我悟了。都是我的不是,都是我早上一支曲子惹出來的。這些道書禪機最能移性。明兒當真提及這些瘋話來,存了這個意義,都是從我這一隻曲子上來,我成了個禍首了。”說著,便要用腳抹了它。“快抹了它!”
他望著肩輿越來越遠,俄然想起了寶釵剛纔的那句“漫揾豪傑淚,相離處士家。謝慈悲剃度在蓮台下。冇緣法轉眼分離乍。赤條條來去無牽掛。那邊討煙蓑雨笠卷單行?一任俺草鞋破缽隨緣化!”
賈薔接著就說道:“‘在止於至善’。”
寶玉隻覺手背涼涼的,低頭一看,竟是襲人回身落下的一滴眼淚。
寫畢,自雖解悟,又恐人看此不解,是以亦填一支《寄生草》,也寫在偈後。本身又念一遍,自發無掛礙,中間得意,便往戲台那邊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