嬤嬤說,要做一個貴女,一舉手一頓足,必須高雅得體,不但行走,入坐,進食、飲水有整整一長串的禮節要求。乃至連睡覺都有端方講究,不能翻來翻去,動來動去。每晚寢息,王嬤嬤會派一個侍女盯著她,記下翻身亂動的次數,隔天照著數量罰。弄得陶月安恨不能像死屍一樣躺著。
陶月安端方地坐著,隻用一會就擱下筷子,固然餓著,卻小聲說,“嬤嬤,我吃飽了。”
早上練了一上午站姿,陶月安雙腿發酸,一見滿桌菜肴,忍不住想跑疇昔坐下。可手心火辣辣的疼提示她,要從椅子左邊進入,坐下後不能動筷子,也不能發聲響,得聽嬤嬤的指令。
“是。”
可劈麵放的糕點,雕成荷花的模樣,委實都雅,散著甜膩膩的香氣。
孫書頓時定住,在大秦,一千兩金子充足買幾個院落的丫環了。他平日推許儉仆,忍不住開口勸道,“主子,這也太多了。”
端端莊莊坐了好久,王嬤嬤那顆後媽的心總算對勁了,“大蜜斯開端用膳吧。”
坦白說,她不是個好孩子。在雲州流浪半年,見慣世情冷暖。到處是餓死街頭的孩子,心腸也冷上很多。
小二出去忙活的間隙,陶月安謹慎問翠蘭,“方纔出去時,外頭有好些小孩在玩,我也想跟她們一道。翠蘭姐姐,能夠嗎?”
一個黑衣少年,背對她,單手捂住胸口。地上落了些血跡。
少年關於收回匕首,扔到一邊。陶月安懸著的石頭落了一半。他轉過身,悄悄敲了敲桌子,窗戶外立即翻進兩個黑衣人,衝他恭敬地拘禮。
趁他們說話的空當,陶月安緩慢地推開門,冒死地逃。少年聽著聲響,像是冇想到,她竟會跑,眉頭一皺,緊跟著衝出去。
“宮緞素雪絹裙……倒是淡雅簡樸,可看著太素,顯不出蜜斯的活力。不好。”
“是。”陶月安這下高興了,由翠蘭牽著她嫩白的小手,在街上買一紙袋的海棠糕,接著去劈麵的醉仙樓,進雅間點了好多菜。
徐嬤嬤這回教她施禮問安,陶月安一下午就反幾次複地練,“侄女見過貴妃姑姑。”從法度到手勢,連麵上的神采都要對著鏡子練,由不得半點草率。
少年用心邁著小步子,一步步像鈍刀殺豬,匕首剛從他的腹部拔出,殘存著溫熱的血液。他目光熾熱,彷彿燒著兩把熊熊烈火。
在她心對勁足地仰著小臉,幸運滿滿之際,俄然,有一陣奇特聲響,像是從中間雅間傳來,陶月放心一驚,該不會有甚麼案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