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中響起了一聲咳嗽,接著又是幾聲,隔著珠簾傳來了那人粗重的喘氣聲,咳聲垂垂變得撕心裂肺起來。

千尋搬了個凳子在他身邊坐下,端著碗紫黑的藥汁一勺一勺喂進他嘴裡,又從浴桶裡撈出他的一隻手,捏出根銀針在十指指尖紮下。指尖的小孔裡立即冒出了赤紅的血珠來,千尋細細驗過赤色,才用素帕替他擦潔淨,內心也終究鬆了口氣。

腳步聲從門口傳來。千尋悄悄推開窗戶,飛身出去,回掌一拍又掩上,與此同時,房門被人從內裡推開了。

才過了三日,保衛弟子如何又多出了一倍?千尋心中訝異,星眸淡淡一掃,已找出了一條隱於暗中的通道來。她飛身下了樓閣,身形幾變,掠至屋簷下。幾名沐浴結束的弟子抱著木盆從樓中間顛末,火線的一盞燈籠照亮了他們麵前的石板路,在他們身後投除了長長的人影。

把了一會兒脈,千尋鬆開手,從腰間取下針包。沈南風有著一看就很樸重的長相,兩道劍眉粗黑,天庭飽滿,五官中正,下顎圓中帶方,蓄了鬍子。眼瞼下方帶著淤青,是就寢不敷的跡象,多數是被咳嗽折磨出來的。麵上有些浮腫,唇色泛紫,氣血停滯,是久病的症狀。

千尋飛身躍上主屋二樓的屋簷下,聽房中人氣味淺淡,似是已經睡著,悄悄一推窗戶縱身躍入,回掌輕拍將窗戶掩上,未曾收回一絲聲響。

順著飛廊悄悄躍上屋頂,千尋低伏在背陰的瓦片上放眼看去,天門派起伏相連的樓閣儘收眼底,各處飛廊上的燈籠像是點點星火,勾畫出了一片燦爛的圖景。她一動不動地側耳聆聽,燈火透明的龐大樓閣中,尚未安息的弟子語聲和笑,樓閣與山石的暗影中,模糊約約傳來人的氣味。

院中的紫藤架下放著半身高的木架子,架子上疊了十幾隻、隻竹篩,每隻篩子裡都墊著張麻紙,紙上均勻地鋪了一層焦黑的藥渣。千尋提了木桶走到架子旁,將混了草藥的汙水從最上麵的竹篩倒下,辛苦的氣味立即滿盈開來,汙水順著木架上的竹篩一層層向下滲入,最後一點一點地滴入泥地中。

入秋後,氣候垂垂枯燥起來,山野間秋蟲不似夏季那般聒噪,連夜空的星子也疏淡起來。千尋拍頓時了天門山的山道,一起急行,偶然再去賞識夜色中的奇峰嶙峋。鄰近鬆客門時,她止了馬改成步行,藉著天門的雲氣環繞,閃身躍上山石,避開了站崗的保衛弟子,隱身於石影中,幾個飛身已到了山頂的樓閣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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