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櫃的迎了出來,說是備了酒菜,洗漱過後隨時能夠開席。世人方走至內院,就見一丫環跌跌撞撞地從巷子上跑了出來,邊跑邊哭。掌櫃見了,一皺眉,喝道:“成何體統!”那丫環先是一驚,接著連哭也忘了,直接撲了過來,拉著掌櫃道:“掌櫃,求你快去看看邈邈蜜斯,是荀公子,啊,不是,是邈邈蜜斯,不對不對,就是荀公子……”
“說下去。”
“冇用的,她不肯下來。”那少年當即湊了過來,兩眼瞪著邈邈。他冠上還沾著些草葉,髮絲有些混亂,白淨的額頭上滲著汗。他抬手隨便抹了抹,將千尋擠到一邊,也伸脫手來,勸道:“邈邈,你餓了吧,快下來吧,一會兒樹枝要斷了。”
邈邈聽了她的聲音,微微一怔,當即睜眼來看。一低頭,就對上了她含笑的眼。
“大師兄本日有事,特派弟子在此等待兩位。請兩位隨我來。”那弟子做了個請的行動,回身走去。
他坐在山溪邊的一塊蔭涼地上,歪頭看著千尋在潺潺的溪水中捕魚。她捲了褲管和袖管,站在清洌的溪水中,水冇到膝蓋,兩手背在身後,哈腰俯身諦視著溪水中的幾尾白鯇,眉間悄悄蹙起,臉上汗水混在濺起的溪水中,順著臉頰一起滑到了脖子上。
“到底如何回事,說清楚。”掌櫃也聽胡塗了。
在山中又是一夜,後一日申時,兩人到了鬼穀棧道,稍等半晌,一名穿了石青色弟子服的人劈麵走來,向兩人抱拳道:“兩位但是李公子和蘇公子?”
在山裡折騰了旬日,兩人身上多少有些狼狽,特彆是李隨豫,下身的褲子因醫治蟲傷,被千尋用匕首劃破了幾個口兒。長袍的下襬固然遮住了那幾個豁口,可一旦走動起來,還是能瞥見。周楓見了,不免多打量了千尋兩眼,麵色龐大地拿出兩套潔淨的衣衫來,問兩人是否要替代。哪知這兩人渾然不覺,大步上了馬車,舒暢地靠在軟墊上。李隨豫敲了敲車廂內壁,說道:“走吧。”
千尋還是是上車便睡的習性,馬車在山間顛簸,加上身上怠倦,她很快就睡熟了。
她看著邈邈時,又悄悄歎了口氣。邈邈怕夾板和銀針,她多少能猜到些啟事。在燕子塢將她撿返來時,她的指骨是被夾板夾斷的,指尖和指甲上留著大大小小的針孔。她將邈邈扶了起來,送回住處,替她重新換過了手上的藥,說道:“你放心,骨絕對正,藥用了最暖和的,好慢些是普通的,等完整好了,那又是細蔥般的一雙玉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