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隨豫淡淡一笑,道:“在天門山中初遇寒鴉時,握過一次你那匕首,當時已叫我有些驚奇。那匕首看著刀身極薄,倒是鋒利務必,堅毅非常,若非北寒之地雪山鐵礦,采不出如許的精鐵來。想必是你師父知你手勁不敷,纔給你找瞭如許的兵器。”
千尋看著打扮台上的銅鏡,內裡映著李隨豫清俊的麵龐。
千尋一笑,隨即伸手開了房門,卻被門外之人撲了個滿懷。
“彆動,謹慎扯了頭髮。”李隨豫將她的頭髮悄悄束到腦後,緩緩道,“你要去鬆陽居守株待兔,倒也不是不可,卻得帶上我。”
“你平時會用這麼多藥?你大哥會打你?”千尋忙問。
李隨豫見千尋失神,心知他所料不錯。趙清商也好,刺客也罷,想必都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。這聯絡模恍惚糊地隱在暗中,卻不是甚麼好的兆頭。
李隨豫說著,轉向銅鏡中千尋的臉,慎重道:“阿尋,往者不成追,已是遺憾,但來著猶可及。”
李隨豫漸漸喝著那杯中的熱茶,一邊看千尋謹慎翼翼地將那匕首彆到了腰後。他俄然明白過來,也許給她自保的力量,遠比要事事代庖更讓她感覺放心。
阿淩點了點頭,道:“阿尋,你曉得的,我爹就是韓雲起將軍。他死在了疆場上,卻有人誣告他通敵叛國,有人說他帶兵倒黴。他死了才幾天,我娘便帶著我離家迴避追殺。他們都覺得我還小,甚麼都不懂。但我內心很明白,我爹和我娘都是被人害死的。當時候你問我為何要去臨川,我冇說。實在臨川有我爹的故舊,我們本就是想去那邊找人刺探邊關的事。”
千尋說得隨便,阿淩聽得似懂非懂,周楓聞言隻得去處韓洵武回話,隻屏風後站著的李隨豫,麵上的神情暗淡不成辨。
李隨豫這話說得點到即止,卻聽得千尋心頭一震。往者不成追,來著猶可及。過往的那些事,即便再如何令人揪心,那也是疇昔的事了。人不該向前看麼?將來的事不比疇昔更首要麼?可將來的事,千尋彷彿看不到。她落空了大半的過往,疇昔的空缺留給了她迷霧般的將來。來源不明的舊傷,隨時能夠就義她的將來。這便是她為何多年來,一向尋覓著規複影象的契機。現在契機來了,她又如何能放棄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