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希夷說罷,便將第一盞茶端到了左手邊首坐上的卓紅葉麵前,躬身一禮,茶盞端過甚頂,固然道:“卓會老,吾師也,請用茶。”
辛十三這番話,竟是有著請辭之意。他說得心灰意冷,似也不籌算等李隨豫給他甚麼答覆,隻是從他袖中取出一枚周遭印鑒,置於桌上,向李隨豫草草拱了拱手,就籌算分開。
孫昊想到這裡,一揮手拍開了李隨豫手上的茶盞。上好的骨瓷杯回聲落地,澄徹的茶水濺了一地。孫昊昂頭向著李隨豫怒道:“一介紈絝,哪堪大用!老侯爺定下的端方,天下糧倉會主的位置,能者居之,即便是李姓後輩,若我等會老不點頭,也莫想坐穩這會主的位置。小侯爺,莫說你從未打仗過我天下糧倉的事件,即便是你大哥李希然在的時候,也要在我天下糧倉的賬房學上個三年,再由各位會老輪番教上個四五年,纔有資格在這商會大會上說上兩句話。小侯爺,現在你又憑甚麼在這裡,要坐這商會會主的位置?”
卞雍聽罷,接過他手中茶盞,一飲而儘,笑道:“隻是問問夫人的病情罷了,你卻同我吊這些書袋。卞某平生貪好玩樂,剛好懂些投機的手腕,既然承蒙老侯爺不棄,得了個會老的名號,天然不敢孤負他的囑托。小侯爺如果不棄,叮嚀便可。”
李隨豫立在一旁,接過主子遞來絹帕將衣袖上濺到的茶水擦淨,一揮手又讓人重新端了茶盞過來。孫昊的這番話說得非常刺耳,他卻像是隻字都未曾入耳。
卞雍和卓紅葉本就是會老當中資格最深的,也是跟著李守仁光陰最長的。麵對姚羲和拿捏了李隨豫做傀儡,在天下糧倉一手遮天,這兩人雖自始至終未曾說過甚麼,可孫昊卻曉得,那不過是為了顧及李守仁的顏麵罷了。至於孫昊這通對李隨豫的指責,確切是像那麼一回事,當日在坐的世人確切見過他丟下世人倉促分開的模樣。是以,一時之間當真無人在說話。
可現在李隨豫代替姚羲和站了出來。到時候李隨豫最多是做了個不明不白的替死鬼,姚羲和倒是甩得一乾二淨。
半晌,卓紅葉才掀了眼皮,不鹹不淡地說道:“他敬的茶,卓某已喝了。孫會老不想喝,也將茶盞摔了。本身管著本身的那杯茶,也何嘗不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