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底,不是孫昊闖不出來,他是個聰明人,即便是在暴怒之下,也曉得趨利避害的事理。這光天化日、眾目睽睽之下,若他當真一刀劈死了高裕侯夫人,隻怕朝廷再不會聽任赤沙溝的那些無本買賣,即便天子兵不待見李家,那也事關朝廷顏麵。
“猖獗!”姚羲和自床上鼓勵支起家,伸手就去扯帷幔,卻不想這一起火,麵前突然一黑,支撐著身材的一邊手臂再也吃不住力道,嘭的一聲叫她摔回了床上。帷幕外的莫娘驚呼一聲“夫人”,吃緊忙忙的就去拉帷幕,卻忘了本技藝上還端著燙熱的藥汁,倉猝之下竟將藥汁潑在了手背上,燙得她鬆脫了手,瓷碗落在地上一聲脆響,碎成了幾片。
李隨豫聽罷,卻淡淡道:“如果如此,母親說的十六年之約便不作數了麼?”
崔佑淡淡道:“孫兄,說來還真有一事要請你幫手。不過,聽聞貴公子昨夜不幸歸天,我心中非常慚愧。若不是孫兄你跟我在花間晚照多喝了兩杯,也許還能見到貴公子最後一麵。孫兄,若孫驁賢侄之事,有我幫得上的處所,還請開口。”
孫昊沉吟起來,神采變得陰沉,冇想到這個名不副實的小梁侯,竟能有如許的妙手護著他。若說前次見到周楓的本領,孫昊還隻是有些驚奇。這一次,便是讓他完整起了顧忌之心。他乃至感覺本身從未曾體味過這個小梁侯,以往的那些紈絝做派和對商會的漠不體貼,到底真是他脾氣如此,還是他為求自保的假裝?孫昊發明本身竟全不曉得,這李隨豫到底有著如何的秘聞,到底是個甚麼樣的人?那麼,他孫昊此來梁州打的算盤,是不是獨獨將小梁侯的變數給漏算了?
崔佑嘲笑道:“若非上天眷顧,現在我怕是早化作了一具焦屍。不過也幸虧走這一趟,我纔看清了她姚羲和的真臉孔。她必定想不到,我還留了一本卓家的賬簿來。我已向京中請旨,隻等陛下一聲令下,全部梁州我都要連根拔起。”
喪子之痛無處排解,孫昊大怒之下,一刀劈碎了院中的一座石台。崩裂的碎石四周散落,弄出了不小的動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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