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佑倉猝轉頭去看,卻見一個黑衣男人往竹林深處跑遠了。那人跑得快,邊跑邊脫下玄色的外套。接著他將外套反轉,再次穿上,成了一件褐色的衣袍。就在這個刹時,崔佑看清了他半邊的麵龐。
崔佑棄馬,讓禁衛軍保護帶著他翻牆而入,向著山丘而去。在竹林中穿越了半晌,崔佑公然見到了一座兩層高的小樓。這樓倒也冇甚麼特彆的,隻不過四周窗戶都叫鐵片給封死了,隻留了通風的小口,想來就是為了防飛賊的。獨一能夠進入樓裡的,是底下的大門。
一樓的走道兩邊雖有幾個房間,但擺的都是些書畫和書冊,用幾口漆箱裝了堆疊在房中。這些書畫都有些年初了,有些紙張已經泛黃。書冊也不過是些經史子集,上麵批了很多註解,倒像是多年前仆人幾次看過,現在卻不消了。
崔佑看得入迷,心頭劇動,廣大豐富的袍子讓他捂出了一身汗,他也顧不上。卓家,這卓家便是他撬動天下糧倉和高裕侯府的絕佳支點。是的,姚羲和最為信重的商會會老卓紅葉,這個握著天下糧食買賣、在商會中信譽最高的人,實在是個道貌岸然蛀蟲。
可不管他如何喊叫,都無人回聲。那本該守在門口的禁衛軍,現在竟是變作了一具屍身,倒在了另兩名保衛身邊。
……
崔佑邊咳邊喊道:“來人啊!來人啊!庫房著火了!快來人救火啊!”
崔佑笑了半晌,忽感覺額頭上滑落的汗珠有些出奇的多,房間裡熱得短長。他環顧四周,俄然聞到一股嗆人的煙味,那煙霧彷彿是從樓梯口傳來的。
濃煙從木縫間鑽進了閣樓,崔佑感覺本身氣都透不過來。他好不輕易才抓到了姚羲和的把柄,卻如何也不能甘心就死在了這裡。他一下下撞著木板,眼睛急得通紅。終究,他頭暈目炫地倒在了木板上,連抬脫手指的力量都冇了。認識變得混亂起來,身上的汗濕透了裡衣,崔佑像是脫水普通微微抽搐。
崔佑見一樓並無賬冊的蹤跡,便乾脆上了二樓。
崔佑將身形隱在竹林中,向禁衛軍保護打了個手勢,那人立即會心,閃身到了小樓下,一脫手便擊暈了那兩個保衛。他拔刀運力,劈開了大門上的銅鎖。
李隨豫轉頭看著祠堂外的方向,沉默了半晌,道:“他們終究等不了了。”說著,他轉向了千尋,道:“阿尋,你先回掃雪廬,很快就要有人往祠堂來了。”
水聲一起,樓前已經有家仆和侯府的保護趕至。幾小我聞聲趕來,手忙腳亂地將崔佑拉上了岸。其他人打了水池裡的水就往小樓裡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