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尋眼睛看不見，未曾看到李隨豫失神的臉，因方纔想起邈邈的時候，提到了廬楊城，她那跳脫的心機又跑去了廬楊城上，再一想腦海中便閃過了蕭寧淵貼著刀疤的臉。因著說話的工具是李隨豫，她也不管他是不是聽著煩厭，接著就說道：“提及廬楊城，我幾日前在那邊還遇著蕭寧淵了。”
“你爹，那便是老梁侯吧？”
她隨即想起了宋南陵練過的詭道功法，和那日在沉香榭密室裡見到過的攝心術。宋南陵從一開端就想過要留下她，可他失利了一次便冇有再脫手，而是換成了張望的姿勢。在天門山上如此，本日在花間晚照亦是如此。可他到底想做甚麼？她對他到底有何用處？
很久，李隨豫悄悄鬆開了她的唇。千尋的雙臂還是環著他，卻低下了頭不知在想甚麼，一副苦衷重重的模樣。她神采變得異乎平常的莊嚴，全全冇了方纔滿口胡言時的神采。他明顯聽到了那擂鼓般的心跳和龐雜的氣味，可濃濃的纏綿轉眼即逝，也不知是從那一刻開端的，她就彷彿掉進了本身的旋渦裡，即便身在此處，神思卻早已墮入了一個李隨豫全然不知的天下。
李隨豫微微一愣，這才認識到本身說了甚麼，他沉默了半晌，卻隻是答道：“江湖傳聞的事，我聽過很多罷了。”
“你如何還記得這事。”李隨豫往她嘴裡塞了塊蜜餞，又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，笑道：“胖的瘦的都是你，現在你便是瘦的，將來也許還能養胖些。這事你內心實在明白，卻還來問我，真是不知羞。轉頭帶你去見見裴東臨那小子，你便曉得甚麼是真正的紈絝。不過，論起拈花惹草的工夫，我倒是不及你的十之一二。若此後再有甚麼人跑我後院來，便是你招返來的。”
阿爻抱劍跟在他身後，身形非常渙散，任誰見了都不會感覺這是個練習有素的暗衛，可他的腳卻恰好落地無聲。他穿了一身灰撲撲的衣服跟著李隨豫，就像是個真逼真切的影子。
李隨豫聽到蕭寧淵的名字，回過神來。隻聽千尋持續說道：“宋南陵真是成心機，竟然說是替了天門派來找蕭寧淵，還生生扯出了個神仙居來教你尷尬，他……”
“嗯。”李隨豫垂目看著她。
夜風吹得雪片四散，李隨豫昂首看著烏雲密佈的夜空，眼角是泰和堂裡的燈火和家仆進收支出的身影。他悄悄嗬出一口熱氣，目中一派腐敗，轉眼看向了不遠處鬆陽居，那是趙清商住著的院子，冷冷僻清的並無甚麼燈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