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甚麼？！”陳氏猛地站起家來，“此話當真？！四弟妹，你當初如何不說呢？！”
明鸞看著那婆子分開，忙上前幫陳氏梳頭。她在德慶時也常給母親打動手，一個簡樸的圓髻天然難不倒她，不過瞬息間就挽好了，她又快步走到衣架處將陳氏換下的頭麵衣裳拿過來，嘴裡問：“來的是四嬸吧？她當年實在跟四叔豪情挺好的，如果不是被孃家父母逼著，又想救四叔出大牢，隻怕一定肯跟四叔和離。現在家裡危急疇昔了，四叔也冇了傷害，她是不是來找四叔伉儷團聚的？”
林氏苦笑著點頭，青柳在旁忍不住道：“三奶奶，不是我們奶奶不肯去，是林老爺林夫人將哥兒抱走了，威脅奶奶，不讓奶奶去找四爺！”
陳氏緊緊握住了她的手：“好弟妹，幸虧你來了，不然我們隻怕一輩子都不會曉得四弟另有個兒子活著上！孩子多大了？出事當時是七月，你有了兩個月身孕，這麼說來……是三月時生的？”
陳氏忙問：“這麼說，厥後你父母曉得了今後……”
林氏一邊點頭一邊墮淚：“他們雖是為了我好，盼著我能好好地再嫁個彆麪人家，若我有過生養，不免要被人嫌棄，是以，一旦叫他們曉得我懷有身孕，這孩子隻怕就保不住了。可我怎能放棄他？這是我的親骨肉啊！幸虧當時我瞞住了他們，先一步去了山東，等他們傳聞動靜趕到時，孩子已經六個月了，他們固然對我悲傷絕望，但還是讓我將孩子生了下來，隻是要將他抱走，交給彆人贍養……”
林氏墮淚道：“他們那裡敢讓人曉得我生了章家的孩子？為著有我這個女兒，他們那幾年在京裡也受了很多氣，若不是仗著與呂太後孃家是親戚，隻怕早就冇法安身了。厥後呂家老太太冇了，呂太後甚少招他們進宮，他們冇了依仗，行事更加謹慎翼翼。我雖怨他們狠心，但細心想想，他們也是一片慈父慈母之心罷了。現在建文帝丟了皇位，新皇即位，呂太後被送去鳳陽軟禁，他們的日子更加難過了。所幸我父親未曾有過罪過，是以順利去官告老，正籌算回故鄉去，我是悄悄兒過來的。不管如何，我也要將孩子的事奉告章家的人，奉告四爺！”
到了小花廳，明鸞探頭先一步透過那翻開的雕花格窗往裡看了幾眼，隻瞥見裡頭椅子上坐著一個女子，瞧著穿戴隻是平平，遠遠瞧著彷彿非常肥胖，正低聲咳嗽著，她身邊有一個挽著婦人髮髻、穿戴象是仆婦的女子侍立，輕撫她後背，小聲說著甚麼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