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好久，他竟然抓住那支金釵，就將它拔了出來。他拔得極快，並且哼都冇有哼一聲，隻是微微皺著眉，就像那底子不是本身的血肉之軀似的。血頓時湧出來，我看著血流如注，順著他的手腕一向流到他的袍袖之上，殷紅的血跡像是蜿蜒的猙獰小蛇，漸漸地爬到衣料上。他捏著那兀安閒滴血的金釵瞧著我，我俄然內心一陣陣發慌，像是透不過氣來。
我不想吃湯餅，挑了一筷子就放下了。
我久久冇法落筆。
阿渡點點頭。
但是避是避不疇昔的，李承鄞來看我的時候，永娘方纔將湯餅端走，他滿麵笑容地走出去，就像疇前一樣，隻要我曉得，統統都和疇前不一樣了。我們有著那樣不堪的過往，忘川的神水讓我忘了統統，也讓他忘了統統，我們渾渾噩噩，竟然就如許成了親。而我渾渾噩噩，在這裡同他一起過了三年……
永娘覺得我仍舊不舒暢，以是她悄悄拍著我的背，像哄小孩兒睡覺似的，漸漸拍著我。
幾天？
……
實在我內心明白，我本身是完了。疇前我喜好顧小五，我忘了統統以後，我又喜好李承鄞。哪怕他一次又一次地騙我，我竟然還是愛著他。
永娘還是命人做了湯餅，她說：“湯餅柔嫩，又有湯汁，病中的人吃這個甚好。”
李承鄞的手上還在流血，他抓著我的胳膊，捏得我的骨頭都發疼。他逼迫我抬開端來，直直地望著我的眼睛，他問：“為甚麼？”
他說道：“……城中尋了好幾日不見你，我覺得……”說到這裡他調子漸漸地低下去，說道，“我覺得再見不著你了……”
我扔下筆，吃緊地將本身重新埋進被子裡，我怕我想起來。
他手上的勁力捏得我肩頭劇痛，我俄然心灰意冷，在忘川之上，他到底是抱著甚麼樣的心態，同我一起跳下去的呢？莫非隻是為了對我說那句話？那句我底子就聽不懂的中原話？我早就忘了那句話說的是甚麼。我隻記得裴照最後的驚呼，他必然也惶恐極了。畢竟李承鄞不是顧小五，但是我的顧小五，早就已經死在了亂軍當中。我終究抬起眼睛看著他，他的眸子烏黑，內裡倒映著我的影子。他到底是誰呢？是阿誰替我捉螢火蟲的顧小五？還是在婚禮上離我而去的愛人？或者，在忘川之上，看著我斷交地分裂腰帶，他臉上的痛悔，可會是真的？
冇有等我想完，李承鄞已經快步走到我的床邊，然後伸脫手想要摸我的額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