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有人嚷嚷道:“那女表子可真狠啊,半塘是倡寮,她竟然要把老邁賣到倡寮!公然最毒婦民氣!”
蘇酒早已換乘輕舟劃子,慢悠悠穿越在青瓦白牆的古城水巷間。
茫茫白霧裡,不經意摻上詭異的脂粉香。
“顧明玉?”
他們是在夜裡到達姑蘇的。
霜降眉頭微凜,當即把蘇酒護在身後。
此中南北兩派耐久盤據為政,此消彼長,權勢遊離不定。
這群強盜,竟是漕幫的人!
臨水兩岸的人家,門前鋪著青石板磚,還砌了漿洗衣裳的青石台階,掛在簷下的紅燈籠仍含著正月間的喜慶,走街串巷的小孩兒打門前蹦跳而過,哼唱著世代傳播的兒歌。
蘇酒打發了白露和霜降回府,又讓這群人帶她坐船去姑蘇。
她趴在低矮的船舷上,舉起燈盞朝水底望去。
蘇酒提一盞燈,茫然朝四周張望,卻聽得水下傳來聲音。
少年開端閉目養神。
六家相互聯婚,有著盤根交叉的龐大乾係。
濃霧在水麵上鋪散開,蘇酒隻能模糊瞧見兩岸繁華,一座座木樓鱗次櫛比,張掛著數不堪數的紅燈籠,女子的嬌笑與縹緲琵琶聲此起彼伏,約莫是姑蘇城裡的脂粉香堆處。
驚蟄駕車遠去,少年從車窗回望,穿淡粉琵琶袖襖裙的小女人,仍舊站在長亭邊,用力揮著小手絹。
蕭廷琛應好,坐上了馬車。
輕舟悄悄停靠在水麵。
這般義憤填膺、滿腔正氣,彷彿方纔脫手的人不是他似的。
她曉得顧明玉恨她,卻不曉得,她竟然如此恨她。
壯漢們麵麵相覷。
盪舟的兩個小夥,聞著那香,更加暈頭暈腦,最後竟漸漸昏睡疇昔。
水上的烏篷船擠擠挨挨,叫賣初春的新茶菱藕,更多的是堆積成山的綺羅絲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