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酒提一盞燈,茫然朝四周張望,卻聽得水下傳來聲音。

壯漢們一愣。

她看甚麼都奇怪,連路也不顧了。

又有人嚷嚷道:“那女表子可真狠啊,半塘是倡寮,她竟然要把老邁賣到倡寮!公然最毒婦民氣!”

“數日不見,你們不在漕幫好好做事,竟然跑到這裡打劫路人……是不是閻爺爺不在了,你們瞧我年紀小好亂來,是以不肯在漕幫好好做事?”

與其破鈔數月白跑一趟,還不如去姑蘇。

少年開端閉目養神。

他收回視野,慵懶靠在引枕上,“去姑蘇。”

她嚥下一肚子話,溫聲道:“那小哥哥必然要考個好名次返來呀,我會給你拂塵洗塵的。”

說不定還能買個小花魁歸去玩呢。

……

十裡長亭。

水上的烏篷船擠擠挨挨,叫賣初春的新茶菱藕,更多的是堆積成山的綺羅絲綢。

恰好現任相爺是北派中人,以是本年科舉所登科的前三甲,定然滿是北人。

這是蘇酒第一次出金陵城。

蕭,謝,徐,李,周,趙。

壯漢們麵麵相覷。

他蕭廷琛作為司空院長的門生,南邊派係中首屈一指的舉子,如何能夠會被登科?

為首之人陪笑道:“曲解,都是曲解!是蕭府裡一個叫顧明玉的臭女表子,花銀子叫俺們幫她綁一個小女人,說是要賣去姑蘇半塘!兄弟們深思著這等賺零費錢的功德豈能錯過,就趕緊趕來了!冇想到,她要綁的人竟然是老邁!”

六家相互聯婚,有著盤根交叉的龐大乾係。

他們是在夜裡到達姑蘇的。

蘇酒挑眉。

她正要拔劍,小女人俄然甜甜笑道:

蘇酒打發了白露和霜降回府,又讓這群人帶她坐船去姑蘇。

劃槳的是兩個愣頭青,他們也是第一次到姑蘇,獵奇地東張西望,走岔了路也不知。

驚蟄駕車遠去,少年從車窗回望,穿淡粉琵琶袖襖裙的小女人,仍舊站在長亭邊,用力揮著小手絹。

蘇酒早已換乘輕舟劃子,慢悠悠穿越在青瓦白牆的古城水巷間。

劃著劃著,扁舟兒穿過座座石拱橋,火線起了迷霧,更加看不清方向。

“顧明玉?”

嗬嗬。

此中南北兩派耐久盤據為政,此消彼長,權勢遊離不定。

輕舟悄悄停靠在水麵。

她曉得顧明玉恨她,卻不曉得,她竟然如此恨她。

一張慘白的女人臉,正從水底漸漸閃現。

女孩兒麵龐安靜,“姑蘇是她的地盤,她把我賣到那邊,才便利毀掉我。不過,既然她但願我去姑蘇,那我就去一趟好了。最後誰賣掉誰,猶未可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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