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就要到了虎帳前,南河正想將那在夜風中飄蕩的大旗看個清楚,就看到帶隊的軍官騎馬掉頭過來,到馬車邊彎下腰低聲道:“請南姬放下車簾,不要讓軍中看到您,不然會引來猜忌。”
南公是誰?如何說不準在人前露麵?
她翻開車簾,隻看到遠處一排玄色大馬,幾十個將士身穿胡服皮甲,肅立在馬邊,馬隊後停駐著幾輛低矮的馬車。
南河想了想,臉都有點綠了。
實際上青銅生鏽後才發青,常日裡的新青銅器都是金燦燦的色彩。
如許的奩盒毫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,這正主和丫環穿的固然樸實,但身份一定低下。
巨眼高鼻的深青色麵具本就有幾分詭譎,配上她過分白淨的尖下巴與薄薄的嘴唇,更顯得有幾分奧秘陰戾。
固然多了個麵具,但起碼不消再謹慎翼翼的扮演男人,南河忍不住對著鏡子略一莞爾,端著鏡子的歲絨微微一抖,輕聲道:“先生如許,纔像南公的弟子了。”
話雖如許說,南河卻忍不住心想:或許今後就越來越對付了,她怕是今後再也不會像對辛翳那樣掏心掏肺的去對待彆的王了。
虎帳與他們之間橫亙了一條寬且淺的大河,河裡倒滿星光,成了深藍色草地上的一條銀緞帶,南河悄悄呼了一口氣。
經曆這麼多年廁籌刮菊花的日子, 她也不由的感慨, 人類文明與科技程度的生長從對菊花的手腕上便可見一斑啊。
他們的車馬步隊行駛到了一處緩坡的坡頂,輕風拂來,麵前突然呈現一座燈火透明的虎帳,玄色表麵像是一座小城鵠立在荒漠中。
南河心下一鬆。看對方的態度,南姬身份應當還算是崇高。
歲絨手裡正拎著長柄香爐,看她扶額,覺得她頭痛,趕緊道:“先生是不是又頭痛了?快上車去,哎呀呀南公說讓我必然照顧好您的,先生你如果再病倒了我可如何辦啊,就我們倆出來這麼遠……”
隻是南河一閉眼,就想起來辛翳通紅的雙眼,心頭一滯。
車馬顛簸的短長,南河想起歲絨一向稱呼她為“先生”,便端著沉重的銅鏡,考慮摸索道:“到了那邊,你還叫我先生?”
歲絨把香爐放在車門口處,鍥而不捨的邊扇著風,熏得外頭的車伕也直咳嗽。她毫無知覺,道:“先生。一會兒就要到關隘,車隊就要來接我們了,先生還不如梳鏡打扮幾分。我們穿的是不是太寒酸了,到了那邊,是不是要被笑話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