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呼貓喚狗的態度實在讓人火大。
過了好一會兒, 奇石的層層樊籬中才響起了不太甘心的聲音:“孔公,您脫了鞋出去吧, 狸奴睡著了, 我不好起家迎您。”
辛翳對於這類身高差,非常不滿,他抬抬手指想讓南河蹲下來。
他背對著邑叔憑,眼神隱含挖苦不平,舉止卻終究還是得體了,他躬下身子,非常到位的做了長揖,抬高聲音道:“弟子翳見過荀師。”
辛翳滿臉的混鬨,剛要再開口,邑叔憑卻冷冷道:“孔憑受先王囑托,此事毫不能讓步。大君若再混鬨,孔憑便告老回籍,且讓大君一人應對吧!”
她寬袖一甩,將那蜻蜓眼朝奇石上狠狠擲去,隻見得那琉璃燒製的蜻蜓眼砰的一聲摔了個粉碎,在奇石上留下個白痕,繩落進了水裡。荀南河可不會跟熊孩子軟了脾氣,就算這熊孩子是個王——
冇想到辛翳彷彿很怕邑叔憑活力,趕緊上前拉住他衣角。
他畢竟年紀小,比她矮一大截。
邑叔憑笑了笑, 脫了鞋襪提著衣袍就走下了樓梯, 走入了淺池中。若不是曉得本相, 邑叔憑看起來倒是真像個慈愛乃至寵嬖的長輩。南河也不得不脫了鞋,光著腳走入了微涼的池水中。
辛翳笑:“吳越?那邊的人文身斷髮,說話不通,連寫字都不會,能有甚麼怪傑?他多大,比我大七八歲?能有甚麼本領!哎,跟你說話呢。”
南河雙手併攏,淡淡道:“十歲應拜師,大君已經晚了近兩年。更何況束脩以送至,便算是拜師禮成了大半,便應當叫我先生或荀師。”
“先生?”他背動手繞了兩圈:“你除了比我先生幾年,倒也看不出來有甚麼為師的本事了。”
邑叔憑:“向荀師施禮!”
小楚王不恨她就怪了。今後還不曉得要有多少跟熊孩子的鬥智鬥勇。
但邑叔憑在一旁,如果讓南河蹲,那豈不是也意指要邑叔憑蹲下來麼。
他說著從腰間的香囊裡拿出了一根玄色項鍊,上頭也掛著一個琉璃蜻蜓眼,他揮了揮那項鍊,對她號召道:“過來,我給你係上。”
說著,他隨便瞟向了南河浸在水中的雙腳,微微一愣。
南河剛好站在邑叔憑身後半步,辛翳探頭瞧了瞧,瞥見他,竟嗤笑一聲:“一臉老成,我可不跟比我大這麼多的玩。並且長得也不如何樣,看起來暮氣沉沉的,一看就是那種隻會讀謄寫文章的老陳腐。孔公,您甚麼時候能送我個合心的禮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