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後楚歸雙手攥住雕欄，雙目噴火地看著這一幕：“混賬東西！混賬東西！”他抬起腿來，像是要翻過雕欄跳下去。
繼鸞充耳不聞，她的身影輕靈，姿式曼妙，落在地上腳尖一點，行動不斷地往戲台上飛身躍去。
梨園的人做夢也想不到柳照眉會“失誤”，好不輕易反應過來後想來攔，又被喝罵下去，又怕被東西砸到了，不敢上前搶救，隻是冒死地喊著讓他下台避避風頭。
繼鸞問道：“三爺，你想乾甚麼？”
――“見人家伉儷們，一對對著錦穿羅，不由民氣熱如火”。
一向到有一道人影如白鶴似的急掠過來，人未到，長腿連踢，將幾樣奔向他身上的傢什連連踢飛。
他提起，張口，卻收回微小地沙啞聲響。
然後他看到了楚歸。
繼鸞看著他這模樣，千言萬語都說不出來，隻輕聲道：“冇事、冇事的。”
楚歸看著看著，望著她那淡然的神情，目光在她的唇上迴旋了個周遭，手在腿上暗中揉搓了兩下，忽地喚道：“鸞鸞。”
四周已經起了鼓譟的聲響，來賓們不依了，紛繁號令。
不知是甚麼從樓上飛下去，砸在戲台上，就在柳照眉的腳邊上碎裂，收回沉悶聲響。
――她不該該在這。
楚歸笑道：“這可不是？”看一眼柳照眉，又看看繼鸞，望著繼鸞盯著柳照眉的樣兒，――當真似是個心無旁騖，理也不睬楚歸。
楚歸必定地答覆：“真的是看戲，當然是看戲，不然又看甚麼？”
繼鸞身不由己地將目光從楚歸的臉上移開，看向台上。
鼓譟聲裡，不知是誰大怒：“他媽的，這是在乾甚麼！不會唱就滾下去！”
楚歸卻彷彿預知了她會如此，就在繼鸞將起未起的那刻，楚歸抬手攥住她的手腕：“你不是很想去金鴛鴦看戲嗎？這會兒人就在那邊……要去做甚麼？”
繼鸞皺眉：“真的是看戲？”
隻聽得連續聲地驚呼，二樓上白影一閃，竟是繼鸞手按在雕欄上，飛身躍下！
有人道：“稍安勿躁稍安勿躁。”
柳照眉垂眸斂眉，唱道：“佛前燈，做不得洞房花燭。香積廚，做不得玳筵東閣。鐘鼓樓，做不得望夫台。草蒲團，做不得芙蓉，芙蓉軟褥。奴……”
繼鸞略皺了眉，不籌辦承諾楚歸，誰知臉頰上俄然多了一隻手。
繼鸞望著楚歸的雙眸，對視間兩人誰也未曾開口。
楚歸嘲笑，並不作聲。
那極快地一瞥，或許在合座來賓的眼中都留意不到，但繼鸞看得清楚，柳照眉的雙眸瞥見她的時候，既驚且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