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女人但是還疼著?”張嬤嬤被穆青衣弄的有些難堪,默了一默,問。
“點心賞你。”穆青衣俄然道。
說著伸手碰穆青衣額頭,穆青衣忙偏頭躲開。
直到……
“你們吵到我了。”穆青衣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,但她的話已經清楚明白的傳達了她的意義:賞點心並不是嘉獎,而是你們很吵。拿了點心走吧,都彆鬨了。
額上傷口浸血,她神情卻安靜慵懶,彷彿對此無知無覺,隻半睜著眼,雙目板滯的盯著那光與煙。
真正的穆青衣帶著渾身傷痕衣不蔽體的躺在長滿藤蔓的荒涼裡,真正的穆青衣支離破裂魂飛魄散,可她現在卻真逼真切的躺在梨苑,躺在黑漆的、班駁的螺鈿床上。
“嬤嬤,痛,女人饒命……”
次年父親定國公續絃,後妻很快誕下龍鳳胎,站穩腳根。但因為孿生姐弟損了身子,直到七年前纔再度懷上,順利產下麟兒,母子安然。
母親蔣氏生她時難產歸天。
穆青衣垂著眼,手摩挲著迎枕上的海棠花,彷彿在聽彷彿冇聽。
張嬤嬤仍不放手。
阿誰張嬤嬤,是穆青衣的管束嬤嬤,也是她所住的梨苑的管事嬤嬤,彆說海棠阿誰婢女,有些話連她都得聽著。
“竟敢拿女人當擋箭牌威脅我,找死啊你!”張嬤嬤抓著她的錯處,揪著耳朵的手更用力了。
正大快朵頤的球僵住行動,兩隻耳朵高高豎起,隨即很有節拍的擺佈扭捏。腳步聲越來越近,白球密意款款地看了眼吃到一半的糕點,戀戀不捨的放回。
作為不受寵的、被退婚的喪婦宗子,她掙到了最好的出息。
海棠方纔就發明瞭,可一向插不了嘴,直到現在才找到間隙,卯足勁的往張嬤嬤身上捅刀子。
臨走前瞄見伏在朱漆圓桌上打盹的婢女,當下竄改主張,將啃了一半的點心放到熟睡的婢女麵前,翹著尾巴姿勢美好的跳下桌。末端還不忘用尾巴掃桌麵,將紅白的點心沫沫灑了一地。
和親,並不是甚麼好差事,穆青衣卻彷彿瞥見了光亮,病病歪歪的身子竟撐過了阿誰影象中最為酷寒的夏季。
“謝女人,謝嬤嬤,奴婢再也不敢了。”
張嬤嬤俄然有些嚴峻,因此又彌補:“起碼比海棠合適!牡丹模樣周正,比海棠都雅,人又機警聰明。當差也非常用心,從不會偷奸耍滑,您如若不升她而升海棠,豈不是讓下人們寒心?”
穆青衣瞄了眼桌下舔爪子的某球,又瞥了瞥對她視而不見的追逐正歡兩人,幾不成見的歎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