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夫人怒極,一巴掌拍在身側的小案上,手顫顫巍巍地點著行昭,口裡直叫:“孽子...孽子!老身果然是白疼你了!”又看了看方皇後的神情,又說:“一派胡言!方將軍不見蹤跡,你母親幾夜幾夜地睡不成覺,最後乾脆挑選放手人寰!那裡來的誰逼她?賀家是端方人家,暢旺了幾百年....”
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錐,疼得行昭不敢眨眼。
“臨安侯太夫人覺得是阿嫵本身放的那把火?”
話裡有話,字連著字兒。硬生生的疼讓行昭一向暈在眼眶裡的淚意浩大全無,太夫人昔日的慈悲臉孔和順心腸現在到那裡去了?拿她的名譽來威脅方皇後,拿話來教唆她與方皇後的乾係,拿昔日的恩德來喚回本日的順服。
正殿的喧鬨被明暗瓜代的風景襯著得更加沉悶。
行昭從方皇後懷裡掙開,麵上扯出一絲苦笑,輕聲說:“祖母,您記取,姨母不是母親,阿嫵更不是母親。賀家運營多年,寒暄有多廣,阿嫵曉得。您情願四周張揚是阿嫵本身處心積慮放的火,您且去,阿嫵不怕。”
“蔣明英!送賀太夫人出宮!”方皇後揚聲喚道,門“咯吱”一聲開了,劈麵而來的亮光將大殿裡漂泊的微塵打擊得一掃而空。
可惜,人間那裡有被悶頭捱打以後,還不準彆人打歸去的事理?
“今兒個老身過來,也是想將這件事情說道清楚...”賀太夫人清清嗓子溫聲出言,轉首望瞭望行昭,彷彿涓滴冇有被這沉默的氛圍影響,語氣裡如常,乃至帶了些責怪和放縱地朝著行昭持續說道:“懷善苑起火,都城裡頭傳得沸沸揚揚,皇後孃娘珍惜外甥女,自是無可厚非。老婦也能想到皇後孃娘在如何想賀家——畢竟阿福的死、景哥兒的拜彆在前,阿嫵院子起火在後...”
方皇後不成置信地瞪圓了一雙鳳眼,小娘子說得風輕雲淡、理直氣壯,冇有她料想的諱飾和反唇相譏,而是理所當然的一副模樣,還敢直勾勾地望向賀太夫人....
兒子是她畢生的心血,老侯爺不喜他,她便壓著賀琰一天比一天苦地讀書背辭,她就算手上染血也要為兒子保住阿誰位置,保住他的莊嚴。兒子愛好應邑,她卻不喜,內心頭也感覺對方氏甚為慚愧,可又有甚麼體例?
太夫人的手緊緊握在雞翅木搭手上,緊緊咬著唇半晌冇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