應邑哪有說不好的，將戲單遞給婢子，婢子才走了幾步遞還給了班主。
三言兩語，就完成了女眷間的拉近乾係與裙帶之交。
行昭輕啜了茶，眼神落在應邑身上，見她神情專注看著戲台，一顰一笑皆隨情節而變。
太夫人瞧了眼正襟端坐鄙人首的三夫人何氏，笑著說：“點出《梨花演義》、再點出《訓子》，《梨花演義》叫女兒家們學學豪氣和樸重。《訓子》嘛，孝悌和尊敬大師都得好好學。長公主，您看可好？”
三夫人一聽，麵色頓時有些不好，乃至感覺耳邊都有些諷刺的輕笑聲。
將穿過圓門，地上極滑，主仆二人扶著圓柱漸漸走，俄然聞聲有一帶著較著壓抑，卻仍舊鋒利的女聲：“阿琰，那病癆鬼拖了我十年，我唸了你十年，你卻連一個承諾也不肯給我？”
太夫人轉頭看看孫女，招手喚過身後的素青，正要叮嚀素青帶行昭出去。行昭直扯著太夫人的衣角，更加低了聲兒，笑纏道：“素青姐姐看得正起興呢，阿嫵又不是冇來過三叔家，帶著蓮玉就好了，難不成另有妖怪把阿嫵抓去吃了？”
行昭本也樂意看戲，戲中人生，唱唸做打，倒比實際來得更真。
行昭坐在太夫人身邊兒，一昂首便正正都雅到大夫人的側麵，大夫人正在同黎夫人說著話兒，見母親微微低了頭，眸動含笑，暴露一截兒玉白的頸脖，如同一彎明月樣誇姣，行昭便嘴角天然地往上勾了幾分，心頭有難言的安寧與安靜。
如同二夫人那樣的戲癡看得都呆了，眼神跟著戲台上的角兒動。
按尊卑輩分落座，應邑長公主理應坐在上首，她卻硬拉著賀太夫人並排落座，笑說：“您是和母後一輩兒的人，輩分重著呢，應邑可不敢不尊敬！”
家夫人、奶奶們才順次坐下了，未出嫁的女人們圍著自家長輩坐，丫環們上茶來。
行昭風俗性地在往東側一瞥，應邑已經不在位子上了！不由大驚，忙推身邊的行明，抬高聲音問：“應邑長公主這就走了？”
應邑麵龐一紅，仿若被戳穿了苦衷，粉飾般又翻了翻戲單，嘴裡邊念著：“《巾幗豪傑傳》、《梨花演義》、《訓子》，都是柳文憐的好戲，太夫人您看點哪出好？”
話到最後，含了些哽咽，蓮玉駭怪於行昭的慎重和果斷，乾脆心一橫扶著行昭往裡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