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離家已經好久,很多疇昔的畫麵都不甚清楚,隻記得疇前的堂屋靠裡,連著小院後廚。瓦簷很低,下雨時,院子裡經常積雨。

兩年前,陸家長女陸柔出嫁,夫家是都城裡的一戶富商,家底頗豐,送來的聘禮足足有十四抬,看得四週四鄰戀慕不已。陸老爹不過是常武縣一淺顯教書先生,家中貧寒,論起來,這樁婚事原是陸家攀附。何況富商家的少爺亦是生得清俊和順,與貌美的陸家長女站在一起,也是一雙璧人。

“何況甚麼?”陸瞳開口,“何況陸家邪門得很?”

陸柔出嫁後,就隨夫君去了都城。

捏了捏手中錢串,婆子才道:“也是這陸家運道不好,先前這陸家得了個京裡的半子,街坊還戀慕得不得了哩,誰曉得……哎!”

一同而來的,另有些刺耳的風言風語。陸家老二陸謙與長姐自幼豪情深厚,帶著行囊前去都城,探聽到底是出了何事。陸家佳耦在家等啊等啊,等來了官府一紙文書。

原覺得是一樁無可抉剔的好姻緣,誰知陸柔進京半年後,陸家接到都城傳來的喪訊,陸柔死了。

下一刻,手中又被塞了一串銅錢。銀箏笑吟吟地將放在擔子最上層的茯苓糕全買了去,銅錢還多了些,她道:“我們從外埠來的,不曉得陸家一事,勞煩大嬸同我們說說,陸家這是出了何事?”

銀箏不敢說話了。

她低頭,將碎石撿起來。

常武縣就這麼大,陸謙是街坊們看著長大,向來聰敏良善,是個愛打抱不平的主。連街坊都不信陸謙會做出盜竊之事,何況陸家佳耦。陸老爹一怒之下寫了狀子上京告官,未料還未至都城,走水路時適逢風雨,船隻顛覆,連個全屍也冇留下。

銀箏懷裡還抱著方纔從婆子那頭買的茯苓糕,回到陸瞳身邊,正欲開口,就見陸瞳已經抬腳走進了麵前的屋宇。

婆子抬眼,就見一向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的女子霍然開口。

一個瘋顛的婦人,夜裡偶然傾倒木桌前的油燈也是天然,又或者她長久醒來,麵對空無一人的屋宇,冇勇氣活著,連同本身一起燒了潔淨,乾脆擺脫。

是一方青石的碎屑,長廊近後廚有一隻青石缸,長年盛滿淨水。七年前她離家前,最後一桶井水還是本身打的。

現在掉落的焦木混在廢墟裡,看不清那裡是小院,那裡是廚房。

身後銀箏跟了上來,望著四周焦黑的碎瓦,忍不住脊背發寒,低聲道:“女人,要不還是先出去吧。方纔那人說萬一犯了忌諱,何況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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