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瞧著癲狂了,也不哭鬨,成日裡抱著陸柔小時候耍的撥浪鼓,笑嘻嘻地坐在湖邊唱歌……”婆子唏噓:“街坊怕她出事,帶她回家。有一日夜裡,陸家就燃起火來……”
一同而來的,另有些刺耳的風言風語。陸家老二陸謙與長姐自幼豪情深厚,帶著行囊前去都城,探聽到底是出了何事。陸家佳耦在家等啊等啊,等來了官府一紙文書。
捏了捏手中錢串,婆子才道:“也是這陸家運道不好,先前這陸家得了個京裡的半子,街坊還戀慕得不得了哩,誰曉得……哎!”
銀箏懷裡還抱著方纔從婆子那頭買的茯苓糕,回到陸瞳身邊,正欲開口,就見陸瞳已經抬腳走進了麵前的屋宇。
“陸夫人的屍首在哪?”陸瞳打斷了她的話。
身後銀箏跟了上來,望著四周焦黑的碎瓦,忍不住脊背發寒,低聲道:“女人,要不還是先出去吧。方纔那人說萬一犯了忌諱,何況……”
陸謙進京後,突入民宅竊人財物,欺侮婦女,被仆人家緝捕,身陷囹圄。
陸瞳漸漸地走著。
“柯家……”陸瞳站起家,道:“我記著了。”
“何況甚麼?”陸瞳開口,“何況陸家邪門得很?”
她離家已經好久,很多疇昔的畫麵都不甚清楚,隻記得疇前的堂屋靠裡,連著小院後廚。瓦簷很低,下雨時,院子裡經常積雨。
腳踩在廢墟中,收回藐小的排擠聲,陸瞳低頭,見殘敗瓦礫中,暴露瓷實的一角。
“陸家一戶,一年前就已經死絕了。”
她低頭,將碎石撿起來。
原覺得是一樁無可抉剔的好姻緣,誰知陸柔進京半年後,陸家接到都城傳來的喪訊,陸柔死了。
陸瞳垂眸,將掌內心的半截風鈴一點點握緊,望著麵前的廢墟,冷冷道:“確切邪門得很。”
銀箏不敢說話了。
陸柔出嫁後,就隨夫君去了都城。
她說完了,見銀箏與陸瞳二人仍站在陸家門口,冇有要分開的意義,遂又將擔子挑在肩上,嘀咕了一句:“歸正這陸家人死得邪門,怕是衝撞了甚麼肮臟之物,你們莫要離此地太近。向來忌諱死了人的屋子,出了事可彆悔怨。”說罷,挑著擔子快步走了。
身故、入獄、水禍、大火……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偶合,她也想曉得,陸家究竟是衝撞了那裡的“肮臟之物”,纔會被人這般毫不包涵地滅了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