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師母滿臉是淚,點頭道:“不,我們看著,我要親眼看著。”
“冰雲吾妻,浣秋我兒,諒解我此舉。我曉得你們會很悲傷難過,但人終有一死。本日不去,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後終不免有此拜彆。你們也莫要痛恨我,你們是我的親人,當知我心中之誌。我此去是遂心中之願,你們就當最後一次容忍我的無私。冰雲吾妻,為夫但願你保重身子,保養天年,勿要悲傷。敦孺此生負你很多,也不必多言。倘有往生,必結草銜環酬謝你此生之恩典。吾平生貧寒,家徒四壁,亦無積儲。故鄉另有薄田數畝,破宅數間,當可讓你不至於受溫飽之迫。浣秋我兒,勿要怨怪爹爹,大丈夫安出身間,當有所為,當有所必為。爹爹赴死,便是必為之事。你此後好好孝敬孃親,相夫教子,爹爹便含笑地府了。”
同時,按照他殺的體例來看,倘如有人強即將兩位大人掛在木欄吊頸死的話,兩位大人的手腳並無捆綁陳跡,那麼掙紮之際必然會在雕欄上留下劃痕。在雕欄上他殺的話,倘若不知本身求死,乃至底子冇法辦到。因為雕欄能夠借力,手腳觸碰到雕欄便會抱住而鬆脫,這是本能行動。但這統統底子就冇有。兩位大人的手指甲裡冇有任何雕欄上的木屑,木欄上也冇有任何的劃痕。
林覺本來覺得,高大的方敦孺必然很沉重,但往上頂起的時候,卻發明方敦孺的身子輕飄飄的,雙腿瘦的很。雙手所觸之處骨頭嶙峋,堅固非常。看似身材高大魁偉的方敦孺,實在已經瘦的不成模樣了。唯有他的錚錚鐵骨還在,硌得林覺肩膀生疼。
方浣秋從林覺手中拿過那封遺言信去,看了筆跡確認無誤,再看了那信中內容後,將那封信抱在胸前,再次大放悲聲。
“小王爺,遵循您的叮嚀,我冇讓他們動屍首,怕粉碎現場。”保衛禦史台的殿前司那名軍官低聲向郭昆道。
林覺冷靜的看完這封遺言信,心中不知何種滋味。傷痛可惜眷戀崇拜,各種情感湧上心頭,呆呆而立,淚流滿麵。
“……入仕以後,餘一向不敢健忘本身當年立下的誓詞,餘有一警勉條幅,隨時照顧身邊,掛在床頭,遲早觀之,不敢或忘。那便是‘為六合立心,為生民立命,為往聖繼絕學,為萬世開承平’。或有人覺得方某此言過分自高高傲,然方某覺得,這應當是我大周每小我的弘願,每小我都要有任務感,有報國之心,方可成大事,餘不感覺此言過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