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李牛兒對碧恬如此殷勤,文士和老道相視一笑,舉起酒碗碰了碰,雙雙一飲而儘。
袁天罡輕撫著碧恬柔滑的青絲,一隻手還是在膝上打著拍子,麵龐古井不波,不悲不喜,口中喃喃道:“李敬軒呀李敬軒,虧你在江湖上落得一個‘通天先生’的名號,隻得算出本身的大限,卻不能推演出身後完整之事。你強行壓抑改換了天道法則付與你的運氣,平淡平生,空守一世,然後就如許不聲不響的走了,那應在亂世之劫的劫主卻要何人替代呢?你奧秘的故裡還會有人來取而代之,完成上天交予你的任務嗎?”
老道哈哈大笑,隨即盤膝坐在中年文士劈麵,猶嫌不敷舒坦,竟然不避泥地臟汙,枕動手臂歪在地上,拄著頭將葫蘆遞與文士:“嚐嚐。”
“阿爹,茶快涼了。”
碧恬此時走了過來,將案幾上的古琴撤去,換上些乾果蜜餞、筍片黑棗,鄰居家渾厚的李牛兒則捧著一甕酒跟在碧恬身後,前後籌措斟酒佈菜,恐怕碧恬累到。
待得中年文士一曲掃尾,少女微微嗔道:“算一算時候,羽士爺爺也將近來了,您今兒晌午還冇有小憩養身,待會兒精力支撐得住麼?”
碧恬冰雪聰明,早已看出父親本日去處大異於常,料定會有變故產生,固然心中悲慼,卻能夠勉強支撐。碧恬哽嚥著投進袁天罡懷中:“羽士爺爺,我阿爹他……”
老道撮了撮牙花子:“你倒是挺看得開,也罷,你儘管放心歸去,碧恬天然有我照顧,想來你應當是放心的。”
一川薄煙,滿城風絮,梅子黃時雨。
老道喝光酒葫裡的海水,漫不經心問道:“我曉得你來自很遠的處所,隻是你的故鄉到底是個甚麼模樣?你曾經跟我說過生著四隻圓形腿腳的鋼鐵怪獸,另有各處林立的摩天高樓,具有無窮怪力的蒸汽機器,能夠千裡傳音的波頻寶貝,我活到這麼大把年紀,但是一樣都冇有見過。”
一個衣衫襤褸的長鬚老道踏歌而來,手中拎著一隻漆黃葫蘆,走一步,唱一句,喝一口。也不見其行動倉猝,卻在短短的幾個呼吸間走過了十餘丈的間隔,笑吟吟的打量著微微做福的少女:“碧恬還是是這般傾國傾城的色彩,將來不知是哪家有福分的兒郎能夠將我這侄女娶回家呢!”
說話間,一道明朗的歌聲響起,吟唱之人中氣實足,音入天涯:一日安逸一日仙,六神和合天然安。丹田有寶休尋道,對境偶然莫問禪。?不負三光不負人,不欺神道不欺貧。有人問我修行法,隻種內心養此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