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居正一怔,哈哈一笑:“東老還精醫理?”
張居正隨口應了一聲。
陳洪是一向跟在高拱身後一些的,此時已顛末端景運門,本來看不見張居正的環境,但他身邊的親隨小寺人一向都在重視著,見張居正掉了隊,趕緊奉告陳洪。
高拱見隻要他一人在此,不由問道:“太嶽呢?”
他這可不是做模樣,因為高拱平時甚少午休,僅剛纔午餐以後這一會兒,他就做出了三個升遷決定:升南京太仆寺少卿趙䡇,為太仆寺卿;升四川佈政司右參政劉侃,為貴州按察司按察使;升陝西按察司副使陳善道,為四川佈政司右參政。
高拱魁偉的身軀微微一晃,伸手驀地抓住桌案一角才穩住身形,定了定神,臉上卻已出現病態的潮紅。
陳洪來見他的時候,他剛寫完票擬。
陳洪擔憂地問:“元輔……冇事吧?”
高拱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郭樸所說的“虎狼藥”所指為何,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退了個乾清乾淨,捏著拳頭咬著牙,問道:“質夫兄此言當真?可有掌控?”
高拱悄悄推開陳洪的手,慨歎一聲:“皇上年未及不惑,竟至這般局麵,我高拱身為輔臣,罪不容赦。”
“他說念及皇上病情不能入眠,我看隻怕不然。”郭樸解釋道:“從他的表征來看,陽亢不入於陰,陰虛不能納陽,故不寐。而他本日稍動則汗,目赤而睛黃,此乃陰虛火熾之狀,再加上……”
“元輔,皇爺宣召內閣三輔臣乾清宮受命!”環境告急,陳洪冇有半分囉嗦,出去以後隨便拱手一禮,吃緊忙忙地說道。
陳洪麵色一黯,歎道:“元輔此去,恐怕就是受顧命了……元輔謹慎!”
因而高拱就站定不動,等張居正歇口氣趕來。
高拱朝陳洪擺了擺手,目光有些浮泛地往外走去。陳洪忙上前攙扶,口裡道:“元輔,眼下您可要千萬謹慎著些,皇爺如果然……真有個萬一,您就是朝廷的擎天白玉柱、架海紫金梁這個時候您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了啊!”
郭樸皺著眉冇搭腔,高拱頓時感覺有些非常,神采慎重了些,轉頭問道:“質夫兄,是不是有甚麼不對?你剛纔在內閣時說他是如何來著?”
郭樸自失一笑,道:“倒是我忘了……我的意義是,他昨日能夠用過虎狼藥,並且過量了。”
高拱不通醫理,聞言也就隻是安撫了一聲:“時勢如此,太嶽可要保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