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謂“乃克有濟”,實在便是“勉強將順”的目標,所濟為何?在時勢,在天下體貼,難做必然之論,但是卻必定不是純真的諛君之路。李東陽諸人行事另有其原則底線,這從其不肯順服君意追論諫臣之罪,便可看得很清楚。
張誠這番話說得還真是優哉遊哉,畢竟這賬如何算也不成能算到他頭上去。心學官員最後要罵也隻會罵申時行少智、王錫爵無能,決然不會有他張秉筆甚麼任務。
高務實之以是此前一向很在乎名聲,器重羽毛,也有這方麵的啟事。本來明朝的閣臣就並非“真宰相”,如果一味以天子寵任而勢壓同僚,卻並非以身作則令人無話可說,不免會有人陽奉陰違,乃至持續不竭地出現出反對者。
李東陽說:“竊惟人臣事君,固當竭死生之力,尤當謹進退之節。”
實在,對此類行動取向做何種評價,遵循高務實一貫的二分論來看,還是要充分考慮傳統政治文明紋理龐大的環境,製止極度於一方。
其一即為順服天子主張。李東陽在正德元年隨劉健、謝遷一道要求天子誅殺用事寺人,正德元年八月至正德七年間,李東陽擔負內閣首輔,在任期間與劉瑾有來往應酬之事。查《明武宗實錄》可知,在劉瑾被科罪前,再未見李東陽彈劾寺人用事的奏疏。
總的來講,大範圍的君臣牴觸既是政治事件,同時也構成一種君臣乾係嚴峻的政治處境。閣臣位勢首要,他們無從躲避地要有所表態。在大範圍的抗爭活動後,是持續性地以直抗君,還是勉強從君,兩種行動取向皆有其公道性預設,又皆有範圍,這構成了閣臣政治處境的兩難決定。
在這類環境下,李東陽雖亦疏言乞休,但武宗不允,遂留任為首輔。武宗歸天後,世宗由外藩繼位,世宗欲尊生父興獻王為皇考,改稱孝宗為皇伯考,以閣臣楊廷和、毛紀、蔣冕等報酬首的在朝大多數官員以為,此發難變帝王統係,於禮分歧,一再上疏反對,世宗不聽。
王錫爵自二次出任內閣首輔後,非常重視諫諍言行的戰略性,在給同僚的手劄中說:“竊恐稱心一激,則諸公後路遂阻,以此先布私誠,再申密勸,少待外廷封駁之入,而後從中調護之。來教所謂以虔誠打動,以謀謨調停,先得我心矣。”
所謂“勉強將順”,是指李東陽諸人雖附和士大夫群體的定見,然在君臣牴觸的情境中有很多無法的權宜行動,詳細表示為順服天子主張,和緩諫諍姿勢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