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帝滿麵欣喜,幾次點頭不已。先是揮手請劉健坐了,這才轉目看了世人一眼,最後目光落在英國公張懋身上,溫言道:“英國公,朕自曉得蘇默之功,必有犒賞。然亦如劉愛卿所言,何不欺之其全功而還再議?此,朕與劉愛卿同,卿家勿複多慮。”
弘治帝手足無措,起家從禦案後轉出,親手來扶。屠滽不敢違拗,隻得顫巍巍爬起,眼中卻已微有發紅。
弘治帝拉著他手不肯放開,點頭道:“老卿家何故如此?朕如有錯誤,卿明諫便是。朕雖鄙人,自誇非不納奸佞之君。如何竟使老卿家起了求去之念?朕不允,毫不能允!”
閔珪所言的這胡易、胡獻兩人陳言之事,乃是說的前不久大明各地傳聞多有不祥之兆呈現。如山東的大水、又如南邊的大旱,以及湘西呈現了雞生三足,又如川藏有人見雙頭蛇遊走。各種奇特難言,不一而絕。
這話一出,弘治帝再也冇法保持沉默,眉梢一挑,轉目看向劉健和李東陽二人。本日這裡,內閣三老隻要他二人在,謝遷倒是因為氣候乍暖還寒,一時不慎病倒請了假涵養。
弘治帝見終究將這個老地痞打退了,心中大鬆,又再溫言安撫了幾句,這才笑著看向世人道:“兩今後便是本年第一次大朝,諸卿產業勵精堪酌,用心於事,不成懈忽。”
實在,以貳心中所想,這兩個不知腦筋如何被擠了的混蛋,不複職纔是最好。他到現在也不明白,這兩個混蛋如何就俄然來了這麼一出。之前不但冇跟他這個言官掌總通風不說,乃至全部都察院、禦史台也都冇人得知一點端倪。
也恰是由此,才讓他感覺此次不是甚麼狡計,或許真是這兩人一時的腦筋發熱而至。而他這位言官掌總,不管過後如何發作,值此關頭卻也隻能先把這兩個蠢貨儘量撈出來再說了。
弘治帝一愣,凝目看去,卻見恰是吏部尚書屠滽。隻得又罷了到嘴邊的言語,溫聲道:“老卿家快起,有何事要奏,儘管說來便是。”說著,以目表示中間侍立的杜甫。
弘治帝點點頭,便要退去。卻忽有一人搶出,拜伏丹墀下,顫聲道:“陛下,臣有本奏。”
屠滽老眼潮濕,泣道:“陛下自即位以來,勤政愛民、恭簡仁厚,親賢明而遠小人,勵精圖治,何來錯誤之說?此番實是臣自發老朽,不堪奔走,在其位難承其職。強自戀棧,非國度之福,亦愧對陛下信重。還望陛下三思,以社稷為重,準了臣的乞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