麵無神采的返身坐回禦案後,抬了抬手淡然道:“閔愛卿要奏何事?”

這麼說實在是一種隱晦的說法,直白點的話,就是暗指皇家的失德。而這類失德,或是直指天子本人,或是表示天子用人不當。總之,都是天子的錯,天子必必要給出明白的反應,才氣停歇上天的肝火。

此時,他話說完了,偷眼瞄著上麵神采木然的天子,心中也是有些忐忑。目睹天子沉吟不語,眸子兒一轉,瞄了一眼那邊沉默不語的劉健,暗道一聲忸捏,又再開聲道:“陛下,言官本就是傳聞奏事,或許有些許過大,但實無不忠不臣之心。還望陛下能以仁善之心諒解,無則勉之,勿使沿路堵塞。臣聽聞,此事已然有所傳播,朝野多有所議,若不能儘快有個明白答覆,恐非善事,還請陛下三思。”

這話一出,眾皆一驚。

若說弘治帝於朝中諸大臣心中排個挨次,那這些都察院、禦史等人,絕對是最頭疼的前三甲之列。

世人趕緊起家,齊齊口稱遵旨。

他問出這話,原是表示眾臣退下的意義。誰曉得,偏本日必定要多事普通。跟著他語聲剛落,又一人出班大聲道:“陛下,臣請奏。”

弘治帝一愣,凝目看去,卻見恰是吏部尚書屠滽。隻得又罷了到嘴邊的言語,溫聲道:“老卿家快起,有何事要奏,儘管說來便是。”說著,以目表示中間侍立的杜甫。

也恰是由此,才讓他感覺此次不是甚麼狡計,或許真是這兩人一時的腦筋發熱而至。而他這位言官掌總,不管過後如何發作,值此關頭卻也隻能先把這兩個蠢貨儘量撈出來再說了。

然今欽差副使者蘇默,猶遊於大漠之上,雖有斬獲但所命未全。與其現在計算尺寸何如待其歸後歸併議之?此老夫鄙見,但望諸公慎思之。”

弘治帝當即就是一僵,扭頭看去,眉頭不覺微微一皺。此人倒是左都禦史閔珪。

屠滽蒲伏在地,再三拜了幾拜,昂首道:“臣啟陛下,臣自成化二年,得中三甲,先帝不以臣鄙薄,委以重擔。後又陛下以臣老持,不吝前後以兵、吏二部托之,恩厚義重,臣無時不感銘心中,戰戰兢兢,克己以任。賴天子聖明、群賢全麵,幸運從未有大過遺漏。然今老臣年已耳順,老邁昏庸,漸已力不從心。臣原不當惜此殘軀,願鞠躬儘瘁死而後已。然國事重於山嶽,豈容涓滴之謬。若戀棧不去,唯恐有負君恩,有損社稷,若此,何顏於他日以對先帝?是故,本日伏啟陛下,叫化骸骨,允臣歸於泉林之下以待當時,則臣必感激涕零,唯望來生有幸,再為陛下之臣,以報隆恩。”說罷,又再叩首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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