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如許的大罪,張居正也僅將遼王廢為庶人罷了,每年另有一千石的俸祿。
林延潮走到窗外負手遠眺,但見一輪滿月正掛在天涯,現在月華如晝,天上無一片雲彩,更襯得圓月當空獨一無二。
當年遼王該不該殺呢?當時都說張居正廢遼王朱憲爀,是與他有私怨,真的如此嗎?
林延潮坐在首坐上看向幾人,笑了笑道:“邇來有些不明就裡的官員,主張遏抑兼併,清莊田整治官方,此實為好笑。豈不聞‘利不百不興,弊不百不除’之理。”
二人走到閣門邊,沈鯉停下腳步來,林延潮等他說話。
林延潮退出暖閣,遠遠聽到李太後哭道:“潞王此生已不能相見,皇兒你又怎能捨哀家而去,你才四十歲啊,你要如此不珍惜身子,闊彆女色,你要哀家今後如何活啊!”
林延潮對陳矩道:“臣恭讀聖旨,不堪高興,古人主有發一善言災星退去,況陛下此旨諸弊具除,百廢具興,收儘天下之萬善。百姓歡然若重生,天下必從之!”
天子稍點了點頭。
就算天子要懺悔,也要問一問在場官員們承諾不承諾。
最後就是如畢自嚴如許激進一方,多以初級年青官員為主,他們主張更完整,朝廷管理以保障民生為主,提出很多諸如‘風能進,雨能進,天子不能進’的主張,同時政治上主張上拔除宗室勳戚官員的特權,限定天子的權力。
“你必定會問,朕為何本日教你要君臣共治,現在又出爾反爾。朕問你一句若你當天子,壓得住林延潮這幾位輔臣嗎?”
林延潮點了點頭。
“父皇,內閣草擬的聖旨已是送來?”
錢謙益走後,林延潮沉默了一陣。
“公入朝拜相皆可稱負天下之望,然公入朝二十二載開初十七年,所言建事,規勸君上猶可稱道,但入閣當國五載來,卻無一句正言匡勸,滿朝皆言廢礦稅,公身為宰相卻獨不言此。”
禮部尚書於慎行最早來了,其次是兵部尚書宋應昌等人,比及左都禦史溫純到了一陣,最厥後得方是吏部尚書李戴。對於李戴的早退,世人老是習覺得常,常日覺得是裝的,看來倒是錯怪他了。
林延潮微淺笑道:“是那些小臣們不識大抵,國公不與他們普通見地纔是。”
林延潮聞言以袖拭淚,來至天子麵前拜下。
成為草民後的畢自嚴,在鄉著書講授,數年後又起複為官,終究官至戶部尚書。其弟畢自肅亦官至遼東巡撫,史雲畢自嚴畢自肅兄弟二人皆是廉臣乾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