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陵,這不是深文周納嗎?!”殷世儋吃驚地說。
“那是因為皇上信賴內閣!”高拱大聲喊叫著說,“而內閣呢?如此不負任務,對得起皇上的信賴嗎?!”
次日辰時剛過,高拱正在吏部後堂主持議事,張居正的書辦姚曠倉促出去了,走到高拱跟前,俯身低聲道:“張閣老請玄翁速回內閣,有急事。”
“玄翁,正堂對本部事負其責,正堂定策,讚佐向上稟報,有欠磊落。記得玄翁是甚惡不磊落之人的。”魏學曾低聲道。
“諸公先聽聽宋給諫的高論。”高拱拿起禮科給事中宋應昌的奏本,嘴角掛著恥笑,唸叨,“虜雖通貢,情或難測,防邊則有兩費,撤兵則非萬全。”他把文牘往書案上一摔,“誰說要撤兵了?這給諫本身樹靶子本身開弓射擊,也夠辛苦的了!”
高拱驀地站起家,一語未發,肝火沖沖地出了中堂。
“不說了!除了華侈光陰,就是生一肚子氣!等廷議吧!”高拱說著,起家道,“興化,就要入仲春了,吏部雙月大選,要選用一多量府縣官員,這幾天就不來內閣了。”
“有體國之忠,無體國之識,必以忠國始,而以誤國終!”高拱生硬地迴應道。
“事體如此嚴峻,內閣不議?”高拱喘著粗氣大聲道,“真是敗露不足!”
“玄翁,先帝時曾開馬市,本色是我出高價采辦北虜馬匹,此番互市與之有何異?”殷世儋插話道,“先帝明禁與北虜開馬市,兵部題覆是遵聖旨,錯在那邊?”
高拱被殷世儋噎住了,憋得滿臉通紅,很久,才冷冷一笑道:“曆下確乎當真看了鄙人的奏本,記性也委實不錯!可惜,你隻知其外相,並未讀懂!”他不肯與殷世儋辯論,驀地伸手指著魏學曾,大聲斥責道,“另有你!魏惟貫!你也是兵部的堂上官,素知你是同意封貢互市的,兵部如此題覆,你反對過嗎?或者向內閣稟報過嗎?因何不稟報一聲?!”
高拱看也不看殷世儋,用心叫著李春芳、張居正說:“興化、江陵,你們再聽聽禦史張國彥的高論:‘虜向犯境每旋出塞者,虞西北諸戎踵厥後耳;彼無我患,則專意諸戎,諸戎必折而入於俺答,是加上擺佈臂而益其強也;請乞之費,歲加月倍,客餉不已,必扣主兵,主兵不已,必及市賈,市賈不已,必及內藏也’。”他看了李春芳一眼,又轉向張居正,“這禦史看的很遠嘞!”
書辦張了張嘴,看著李春芳,李春芳倉猝側過臉去,張居正見狀,起家拉著書辦走出中堂,叮囑道:“你去兵部,隻叫魏侍郎來就是了,再叮囑魏侍郎,玄翁若問,就說大司馬不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