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這麼辦!”曾省吾驀地停下腳步,自言自語了一句。
“老爺,山東巡撫梁夢龍的急足求見。”遊七在門外稟報導。
曾省吾撚鬚踱步,凝眉深思。
“有了!”曾省吾大喜道,“就讓梁夢龍出麵反對!”
“還不是為開膠萊新河的事。”曾省吾道,“山東、南直隸、浙江的官員,怕膠萊河一開,黃河以北的運河淤塞不治,水路不通;河南、山東的官員怕黃河水患也不再管理。”他一笑,“嗬嗬,實在這當然是堂皇的來由,真正怕的,是既得好處被剝奪。”
書房裡墮入沉寂。
曾省吾抓了抓廣大的腦門,道:“又不想正麵勸止,這事真難辦……”
“高相這小我,常怒斥彆人襲故套,實則是喜標新創新!”曾省吾以不滿的腔調道,“太嶽兄,這回,你不管如何要阻罷之!”
“太嶽兄,若能打掉高相開河之議,必在宦海博得民氣,高相權勢雖炙手可熱,卻也是孤家寡人!”曾省吾鎮靜地說。
“哎呀,戶部的,工部的,歸正多了!茶館坐不下,小的隻好讓幾個大老爺到花廳裡等。”遊七笑嘻嘻隧道,說著,湊上前去,附耳低聲說,“大內的馮公公,差徐爵來了,小的自作主張,領他到老爺書房去坐了。”
“開膠萊新河,預示著要以海運代替河運,我不同意。”張居正不接曾省吾的話茬兒,而是憂心忡忡地說,“運河在要地,皆在我掌控中;而大海茫茫無邊,不知通向何方,與何國相接,誰能掌控?波浪滔天,已然令人望而生畏了,何況另有海寇?若真要海運,就意味著國門敞開,漫漫海岸線,頓成邊防要地!聞得時下佛朗機船堅炮利,誰曉得另有冇有更短長的蠻夷?何必妄肇事端。”
“三省有何畫策?”張居正忙問。
“嘻嘻,張閣老,前年武清伯請張閣老出麵,攬了給薊鎮將士供衣被的活計,布匹質料,都是在江南采買,搭漕船運京的。”徐爵低聲道,“傳聞海運風險大著嘞,何必冒這麼大的險?能不能不改?”
“喔呀,都坐不住啦!”曾省吾道,“山東籍、河南籍、南直隸籍、浙江籍的官員,推出代表來…”
“你找我做甚?”張居正問。
張居正眉頭舒展,道:“開膠萊河一事,不唯工程浩巨,所費甚多,不易畢致勝利,且關乎運河存廢,關乎祖製國策,玄翁卻草率點頭,委實令人憂心。”
張居正沉吟半晌,一抖官袍,快步走了出去,到了花廳,不容世人說話,就拱手道:“諸公的來意,本閣部已然曉得,本閣部另有要務待辦,諸公就請回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