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廢話太多！”張居正責怪道，“是讓你來畫策的，不是讓你說三道四來的！”
張居正正色道：“我是看戚帥的麵子，將纔可貴，成心保全！”
“太嶽兄，殷相的事，還冇了？”曾省吾問。
“這麼說，太嶽兄這個……嘿嘿。”曾省吾擠眼一笑，“能夠瞭解，能夠瞭解，太嶽兄長幼幾十口，哪像高相老絕戶！”
“嗯，是個彆例！隻是，萬一大司馬……”張居正遲疑道。
張居正點頭道：“那幾個弟子，也不是善茬！還是謹慎為好。”
“老爺，福建巡撫何寬的急足求見！”遊七稟報導，說著，把拜帖呈於書案。張居正拿起一看，拜帖裡夾著一份禮柬，列銀二千兩，而所謂急足，竟是何寬之子何敞！他不覺一驚，忙叮嚀傳見。
“那是那是，太嶽兄做事，是有原則的。”曾省吾忙道，“隻是何寬太胡塗，大略為了二將的銀子，竟然把案子委給轉運使，真是聳人聽聞，委實說不疇昔。”
張居正快步走出版房，叮嚀遊七：“叫錢佩來！”
“相爺，巡按禦史杜化中，一到福州就清查舊案，把金科、朱玨二將拘押了！”何敞驚駭地說，“小子奉家父之命、二將之托，特乞相爺轉圜！
張居正道：“昨日曆下的第二疏一上，聖旨本日就下了，走人！”
“嘿嘿！”曾省吾嘲弄道，“太嶽兄，煩惱了？驚駭了？感覺權勢不敷了？”
“這件事嘛！”曾省吾眸子子一轉，“說好辦，也好辦！戚繼光不是正要招浙兵嗎？讓兵部出個谘文，就說戚繼光要調二將去浙江招兵，從福建把人撈出來就是了。莫非他杜化中還敢不放人？”
“動手？不至於吧？”張居正蹙眉道，“可如此一來，把柄捏在人家手裡，就被動了。”
“你速回薊鎮，稟報戚帥，讓他敏捷報告兵部，取用撤職福建遊擊將軍金科、僉事朱玨，到浙江招兵。”張居正叮嚀錢佩。錢佩本是戚繼光親兵，被委於張府聽用，兼帶相同聯絡，故戚繼光與張居正得以喘氣相通。他領了張居正之命，連夜馳往三營屯而去。
聽到“裡應外合”一語，張居正彷彿被震了一下，驀地向後仰了仰身子。昨日呂光銜徐階之命夤夜拜訪，備述徐府慘狀，又說徐階有四字相贈，恰是“裡應外合”四字。恩師久曆宦海，與嚴嵩鬥法二十載，老謀深算，智術過人，張居正聞聽“助楚伐鄭”已是心動，又聞“裡應外合”之計，更是為之一振。父母高堂、浩繁兒子帶來的壓力，福建舊案新髮帶來的不安，恩師求援的呼喊，讓他想到了“釜底抽薪”四字。但是，唯其如此，張居正才更加惶然，他歎了口氣，說出了本身的擔憂：“大臣交結寺人，傳出去，畢竟不美！萬一玄翁發覺，策動弟子攻訐，不是自蹈死路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