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晟“嘶”地吸了口氣,道:“茲事體大,本部不敢擅改。”
“太子年幼,而講官亦皆新人,今隻委之講官,閣臣不在側,於心未安。”高拱說出了啟事。
孟衝驀地打了個激靈,便呆若木雞,彷彿是被高拱的話嚇傻了。
高拱見張居正神采飄忽,緊緊盯住他,想從他的眼神中捕獲到某種訊息。張居正不敢與高拱對視,端起茶盞,埋頭喝茶。高拱俄然重重歎了口氣,道:“叔大,我看,內閣補充一兩位閣臣纔好。”
當晚,高拱把弟子、刑科都給事中宋之韓召到吏部直房,將從張居正那邊聽到的馮保為潘晟謀相位的話,說了一遍,拳頭緊握道:“往者陳洪力言當逐馮保,我不覺得然;現在他要把手伸向外朝,不能再坐視。”
“高老先生,這、這、這……”孟衝被高拱幾句話怒斥得暈頭轉向,支吾著不知如何作答。
“辰時,中堂。”散本寺人反覆道。想不明白高拱何故交代這麼詳確。
“休想!”高拱決然道,“馮保滑頭貪婪,現在又想引外援乾政,豈可坐視!”
張居正忙插話道:“玄翁,不必再計算了吧!小事一樁嘛!”
“這、這是如何回事?”高拱不住地點頭,神采痛苦,俄然,大聲對張居正道,“叔大,你說,這是如何回事?!”自複出以來,高拱統統的奏本,不管爭議多大,皇上一貫照準,如何這件事,竟然被皇上采納?並且看批紅的話,清楚是嫌五日一看視的發起,乃是對太子的疏慢!他彷彿當頭捱了一記悶棍,頓時被打懵了!
“嗬嗬,”張居正笑著,雖則目光閃動,卻早已成竹在胸,緩緩道,“玄翁不必介懷。我皇上從未體驗過父愛,對太子關愛有加,也不難瞭解。”
“元翁,東宮出閣講學,”潘晟解釋說,“故事:閣臣止看視三日,今後便不複入。”
“成例,就不能改?”高拱道,“閣臣再忙,也不能忽視太子講學之事,除照成例看視三日外,閣臣每五天還要到文華殿看視一次。”
“也罷!”昏昏欲睡的皇上悄悄點頭道。
張居正接言道:“讀本、批紅這些事,有好幾位秉筆寺人呢,印公多把心機放在皇上身上才…”
“喔呀!皇上病了?”張居正神采誇大地長大嘴巴,“這可如何是好?不知皇上所患何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