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早,高拱進了朝房,即命書辦把他寫給蔡國熙的手書送給張居正一閱。過了一刻多鐘,門外響起腳步聲,高拱覺得張居正過來了,昂首一看,是他的書辦來謁,把張居正寫給蔡國熙的書牘呈來。高拱看了一眼,上寫著:
韓楫嘲笑道:“哼哼,這大略是師法申包胥伏哭秦廷那套把戲!”
呂光躬身跟在高德身後,剛進餐廳,“嗵”地一聲跪下,伏地痛哭起來。張氏見本身壽宴上有人跪地大哭,不覺活力,伸頭一看,竟是一白髮老者,又動了憐憫之心,叮嚀高福上前攙扶。呂光卻不管如何不起家,抽泣道:“元翁,中玄相公啊!不幸不幸我家老爺吧!白叟家快七十了,胞弟驚嚇而死,三個兒子被追逮,四個孫子孫女接連短命,他白叟家生不如死,投了西湖,被主子救起,已奄奄一息!”他哭聲淒厲,邊哭邊訴說徐府的不幸狀,直哭得張氏陪著一起掉淚。
張氏忙拭淚,略顯駭怪,道:“覺得叔大會跟你一起來,曉得叔大愛吃魚,特地買了兩條。”
張氏也獵奇地拿過閱看,閱畢,拭淚道:“怪不幸的,你利市下包涵吧!”
惟公在姑蘇有惠政,士民所仰,故再節憲節以臨之。乃近聞之門路雲:傳聞相公三子,皆被重逮。且雲:吳中下屬揣知玄翁有憾於徐,故甘心焉。此非義所宜出也。玄翁光亮正大,宅心平恕,仆素所深諒。即有怨於人,可一言立解。且玄翁有手書營私,乃其由衷之語,必不藏怒蓄恨而過為已甚之事也。且存翁以故相終老,未有顯過聞於天下,而使子皆首就逮,脫不幸有傷霧露之疾,至於顛隕,其無乃虧朝廷以是優禮舊臣之意乎?亦非玄翁所樂聞也。仆上惜國度麵子,下欲為朋友消怨業。知公乃又道君子,故敢以聞,惟執事審圖之。
張氏要留遊七用飯,遊七連連推卻,倉猝叩首告彆,世人這才進了正房,在廚房幫手的高才之妻、孟男之妻及高拱的側室薛氏,也被喚來。高拱和張氏在八仙桌旁的太師椅上坐定,先是孃家侄子張孟男率妻與二子膜拜祝壽;繼之,五弟高才率妻與獨子務本膜拜祝壽;再接著是高拱的側室薛氏膜拜祝壽;弟子韓楫本要膜拜,被高拱攔下了。禮畢,因家裡餐廳狹小,容不下世人,高拱與內侄張孟男、五弟高才、弟子韓楫及侄務本、門客房堯第,加上壽星張氏,共八人,坐在餐廳用餐,其他人等圍坐在花廳裡臨時擺放的一張桌子旁用餐。談笑聲不時從這個一貫沉寂的宅院中傳出,這在高府實屬罕見。幾盅酒下肚,少言寡語的高才藉著酒勁兒道:“三哥,再過兩個來月,就是三哥的花甲壽誕,得好好籌措籌措,到酒樓擺上幾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