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，難怪！”高拱一揚手，“巡按既有彈章，總不能置之不問吧？我意隻令聽勘，勘來便好了。”
“去去去！”張居正掰開她的手，嗬叱道，“睡覺睡覺，你隻曉得睡覺！我那裡睡得著覺！讓我溫馨會兒！”
她徑直走到張居正身後，抱住他的脖子，撒嬌道：“老爺，夜深了呢！菱兒來請老爺去睡覺。”
“太嶽兄，這幾天，徐爵通報了甚麼新動靜嗎？”曾省吾問。他已從張居正這裡得知，馮保命東廠盯梢高拱，一有意向，即命徐爵知會張居正，故有此問。
次日到了內閣，張居正腔調降落地對高拱道：“玄翁，居正思惟再三，感覺既然戚帥站不住了，招南兵的事，還是算了吧！”
“黑幕？”高拱有些駭怪，又有些活力，“杜巡按在萬裡外，我何故知？”
“我說過了！”高拱臉一沉道，“不要是以事用心，快把我上的《明事例以定考覈疏》擬了旨，鼎新吏治的事，要以開年第一道旨頒佈下去！”
“玄翁，這……”張居正紅著臉說，“非要勘？”
“劾高！”曾省吾惡狠狠地說，“隻要策動進犯，則高相對太嶽兄倒黴的行動，必被視為政爭；劾高彈章，要說他高或人納賄，如許把水混淆，他再說你納賄的事，朝野也就不信了！有也是無，無也是有，誰搞得清？”
“劾高的人，不好物色吧？”張居正擔憂地問。
“一口氣說完，彆賣關子！”張居正責怪道。
當晚，張居正即召曾省吾到了書房，道：“三省，有件事，本不想讓你參和出去，以免節外生枝。可冇有想到玄翁不念交誼、不給麵子！”他慨歎一聲，“也好！今後今後，做甚麼，便可心安理得了！”
“還是不要輕舉妄動。”張居正不放心，“時下玄翁全權在握，一旦策動就冇有退路了，萬一玄翁反製，豈不弄巧成拙！”
曾省吾一笑：“不必煩惱，好辦！”
“嗯？！”高拱驚奇地盯著張居正，“如何又說這話？戚繼光本領再大，焉能把持兵部？何故總往他身上推？”他側過臉，歪著頭察看張居正的神采，“叔大，我看你神采不對，如何，病了？還是有苦衷？”
菱兒平時最受張居正所寵，不料本日卻受此禮遇，淚珠斷線似的滾落下來。張居正看也不看她一眼，起家背手在屋內煩躁地盤桓。菱兒無法，隻得訕訕地出了書房。看著她的背影，張居正內心一軟，自語道：“不，我不能被人趕走，不的，這一家長幼，何故安身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