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居正估摸時候已到,回身要走,高拱扭臉道:“記著,東鬥室是閣臣看視太子講學的直房,不是與閹黨喝茶私語之所!”
“不吃,彆來煩我!”高拱不耐煩地說,高福剛要走,高拱驀地坐起來,道,“高福,你這就差高德回故鄉去。”
高拱大步走到門口,把門推開:“快請!”
高拱擺手道:“伯通可知皇上病甚?我此時安得求去?若屢請不止,徒苦聖懷,更非宜!我今當以君父為急,焉能與此輩計算!”
高福在門外稟報:“老爺,通政司韓楫求見。”
“伯通言重了。”高拱沉著臉道。與張居正訂交多年,竟是與小人結為兄弟?高拱豪情上不能接管。
“師相信賴嗎?”韓楫昂首問。
“叔大不進德如此,大異於往昔!”高拱感慨了一聲。
韓楫展開來讀:“仆到家,閉門追思往咎,慨然歎曰:今之世,惟高公能知我,惟高公能護我,惟高公能恕我……”閱畢,韓楫慨歎道,“門生讀趙老此書,愈覺此公乃開闊君子。他毫不會乾出偷雞摸狗卑鄙活動的!”說著,俄然收回“哼哼!哈哈!”一陣怪笑,“欲蓋彌彰!師相的那位金石之交,想掩己而推以與人,為先入之說以惑師相也!”又一拍扶手,“偽君子,真小人!”
孟衝在一乾侍從的簇擁下已進了花廳,見高拱走過來,一抖朝袍,道:“高老先生接旨!”隨即,扯著尖嗓,捧讀諭旨:“卿輔政秉銓以樸忠,亮直不避嫌怨,致被蜚言,朕已具悉,何乃再疏求退?宜遵前旨,即出輔理,以副朕倚毗至意,慎毋再辭。”
“咋不要?明日就走!”高拱叮嚀道。高福回身退出,高拱邊踱步邊深思著:按例當再上疏求去,可皇上言辭誠心,若再求去,徒傷聖懷。
張居正答:“喔,東虜喀布喀的速巴孩,見我大敗建彝,朝廷宣捷,覺得我氣且驕,必恃強輕敵,竟犯長勝堡、清河堡,李成梁大敗之,斬首……”
“若叔大真有情意要表達,把精力都用到謀國上就好。”高拱冷冷地說。
張居正躲避著高拱的目光,側臉道:“嗬嗬,是啊,皇上對玄翁之眷倚,古之罕見,屑小不知天高地厚,想撼動玄翁?笑話!”一眼瞥見高拱已然起轎,忙小跑著鑽進本身的轎中,叮嚀道,“快,前引,前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