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四維道:“四維聽大司馬說,為避言論苛責,兵部擬以銅鍋代廣鍋用於撫賞,謂既利其用又不成造為兵器,似亦通得。”
“公然是如許!”高拱頓時火冒三丈,“奏本不必下兵部議,直接擬旨!”
“令舅也是急於促進此事。吉能部封貢互市,已著三邊總督戴才奏聞,剋日當有本來,屆時再說。”高拱說著,感喟一聲,目光中透暴露煩躁情感,“令舅前次所奏鐵鍋、撫賞窮丁二事,雖經皇上允準,惟下部院實施,卻又出岔子,拖拖遝拉到本日,仍未議定,也難怪令舅焦急。”
“得勝堡開市順利?”高拱一見王崇古的急足就問。
“喔?”王誠驚奇地說,“元翁,如許的小事,傳到都城了?”
“叔大,就照我說的擬旨。”高拱沉著臉,倔強地說。
高拱正不知如何迴應,忽聽書辦稟報:“大司馬求見!”
張四維點頭,又道:“為三娘子請封事,恐朝廷縉紳又有說辭,家舅不敢冒然上奏,不知玄翁何意?”
張四維遲疑半晌,又道:“玄翁,聞得三邊總督戴纔對封貢互市並不主動,欲成此事,恐還需玄翁出麵暗裡勸說纔好。”
“玄翁,戴纔有奏來了。”次日辰時,內閣中堂裡,三閣臣甫坐定,張居正就道。高拱倉猝伸手,“快拿來我看!”張居正走疇昔遞給他,高拱展讀,隻見上寫著:
“苦口婆心,苦口婆心啊!”張居正感慨了一聲,笑道,“若王之誥仍在任,定不會如此。”
張四維苦笑道:“我朝縉紳看似忠君愛國、自傲滿滿,實則毫無自傲!一聽要以撫賞體例供應北人廣鍋,科道嘩然,皆難之。照那些人的邏輯,答應北人得鐵鍋,就是資敵;那麼北人的胡馬豈不也是資敵?人家倒是一點不擔憂,滿是挑膘肥體壯的入市嘞!”
封貢宜同俺答例。東西虜各為雄長授職,應貢禦馬三十匹,即令其隨付俺答一起總進為便。惟是互市之說,在陝西重鎮,既不成招以本地,以貽禍階,又不當使強虜混入延、寧二鎮。雖號為近虜,然法紀頗嚴,絕無以寸帛私通者,有如引之入市,反啟釁端。故互市之議,第可行之宣大,而不成行之陝西;無已則宣諭吉能,令與其部落各赴大同互市,是亦皋牢之術。
高拱沉默很久,問:“叔大有何事?”
“忠順夫人?嗯,這個封號好!”張四維道,“聞得三娘子對天朝甚歆羨,老俺畢竟奔七十的人了,他若死了,這三娘子很關頭。”